新政的诏书颁布后,咸阳城暗流涌动。
扶苏端坐宣室殿,案上堆满了各地呈报的竹简。萧何与张良侍立一旁,三人正在商议新法的细则。
“陛下,”萧何指着摊开的地图,“关中三十二县,已遵旨开始试行新法。然各县令长多有疑虑,尤以废连坐、减口赋二事,反对者甚众。”
张良补充道:“旧秦勋贵多在观望。昨日有数位老臣联名上书,言‘高祖制法,不可轻改’。”
扶苏放下朱笔,目光沉静:“意料之中。新法试行可还顺利?”
“大体尚可。”萧何呈上一卷竹简,“这是各县报来的民情。百姓闻减免赋税,皆称陛下仁德。只是……”
“只是什么?”
“地方豪强多有抵触。往岁他们借秦法之便,兼并土地,役使百姓。今新法限田亩、减徭役,触其利益,故明里暗里,多有阻挠。”
便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年轻的声音高声道:“臣有要事启奏,求见陛下!”
扶苏挑眉:“何人喧哗?”
侍从禀报:“是新任谏议大夫,周珂。”
“让他进来。”
一个身着浅绯官袍的年轻人疾步入殿,约莫二十出头,眉目清朗,却带着几分执拗。他手持玉笏,躬身行礼:
“臣周珂,冒死进谏!”
扶苏不动声色:“何事需以死相谏?”
周珂昂首道:“臣闻陛下欲重修阿房宫,此事万万不可!天下初定,百姓困苦,正当休养生息之时,岂可大兴土木,重蹈亡秦覆辙?”
这话说得极重,殿中侍立的宦官皆变色。萧何与张良对视一眼,俱是沉默。
扶苏却笑了:“周大夫从何处听得此事?”
“城中皆在传言,说陛下已命将作少府筹备木石。”
“哦?”扶苏看向萧何,“萧卿可知此事?”
萧何躬身:“臣略有耳闻。然陛下从未下过此令。”
扶苏点头,对周珂道:“朕确有重建阿房之意,然非在今日。周大夫能直言进谏,朕心甚慰。赐帛十匹,以资鼓励。”
周珂愣在当场,准备好的慷慨陈词全都噎在喉中。他本以为会触怒皇帝,甚至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不料得此嘉奖。
“陛下……不修阿房了?”
“待海内升平,国库充盈,再议不迟。”扶苏淡淡道,“周大夫可还有谏言?”
周珂回过神来,精神一振:“臣还有本奏!新法虽善,然推行过急。关中豪强勾结官吏,阳奉阴违。长此以往,恐新法空悬,民不得利!”
这话正中要害。萧何忍不住道:“周大夫可有实证?”
“有!”周珂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这是臣暗访渭南三县所得。豪强张氏,假借新法之名,强占民田千顷;县令王奢,收受贿赂,纵容不法……”
他一连举了七八个案例,桩桩件件,证据确凿。
扶苏的脸色渐渐凝重。他接过帛书细看,越看越是心惊。这些地方豪强竟能在新法颁布不到一月的时间内,就想出如此多的对策来规避、歪曲。
“好,很好。”扶苏放下帛书,目光锐利,“周大夫此番暗访,功莫大焉。”
他转向萧何:“立即彻查此事。凡涉案官吏,一律严办;被占田产,悉数归还原主。”
“诺!”
周珂还要再言,扶苏摆手止住:“今日就到这里。周大夫先退下吧。”
待周珂退出,扶苏长叹一声:“诸卿都看见了?变法之难,不在诏令,而在执行。”
张良沉吟道:“周珂此人,虽言辞激烈,然秉性刚直,可用。”
“朕知道。”扶苏揉着眉心,“但你们发现没有?他方才所奏,全是他人之过,对新法本身可能存在的疏漏,却只字未提。”
萧何恍然:“陛下是说……”
“新法或许确有考虑不周之处,才让这些豪强有机可乘。”扶苏起身踱步,“朕需要的不只是能指出他人过错的人,更需要能指出朕之过错的人。”
这话让萧何、张良皆是一震。
便在此时,侍从来报:“陛下,刘邦求见。”
“让他进来。”
刘邦快步入殿,神色凝重:“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讲。”
“臣奉命协助推行新法,发现一重大疏漏。”刘邦呈上一卷竹简,“新法规定,民田三十税一,然未明确是按产量计税,还是按田亩计税。各地执行不一,已有豪强借此欺压百姓。”
扶苏接过竹简细看,脸色越来越沉。这确实是个重大疏漏。
“你是如何发现的?”
刘邦道:“臣在栎阳时,曾遇类似案例。方才听闻周大夫所奏,忽然想起此事,特来禀报。”
扶苏沉默片刻,忽然问刘邦:“若你在朕这个位置,当如何处置?”
刘邦不假思索:“立即补发诏令,明确计税方式。同时派遣御史,巡查各地执行情况。”
“还有呢?”
“这个……”刘邦迟疑道,“或许可设‘诉冤鼓’,许百姓直达天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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