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五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漠北王庭所在的匈奴单于庭,冰雪尚未完全消融,但空气中弥漫的躁动与血腥,却比倒春寒更加刺骨。
巨大的金顶王帐内,药草与朽败的气息混合。老单于头曼躺在厚厚的狼皮褥子上,眼窝深陷,呼吸急促如风箱。曾经叱咤草原的雄主,如今只是一个被病痛和忧虑耗干的老人。帐内除了侍病的阏氏和巫医,只有他最信任的左贤王(虚构,非冒顿)和几名老臣。
帐外,却是另一番景象。单于长子冒顿的营区,人马喧腾。这个三十出头的王子,身材并不特别魁梧,但一双眼睛却像草原上的鹰隼,锐利而深沉。他刚刚巡视完自己的万骑队归来,甲胄未卸,正听着心腹汇报。
“大单于的病,怕是熬不过这个春天了。” 心腹低声道,“左贤王那几个老家伙,日夜守在帐里,恐怕是想等大单于咽气,就……”
“就扶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上位?” 冒顿冷笑一声,声音不高,却让帐内温度骤降。他弟弟年幼,母族显贵,一直是左贤王等守旧派用来制衡他的棋子。
“王子,我们得早做准备。东边秦人的皇帝,刚在辽东山林里砍了肃慎人的脑袋;西边月氏人的使者,又在催促‘贡赋’;南边秦军的骑兵,开春后活动更频繁了……草原需要一头强壮的雄狮,而不是一头还在吃奶的羊羔!” 另一名悍将急切道。
冒顿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帐边,掀开皮帘,望向阴沉的天空。秦人……那个叫扶苏的皇帝,动作又快又狠。肃慎人刚冒头就被掐灭,这是在警告所有对辽东有想法的势力。野狐川稽粥的下场,更是历历在目。秦人就像一团不断膨胀、不断收紧的阴云,笼罩在草原南疆。
“秦人很强。” 冒顿缓缓开口,“但我们匈奴人的弯刀,也不是摆设。要对付秦人,先得让草原只有一个声音。” 他转过身,眼中厉色一闪,“左贤王他们,太老了,老得只会守着帐篷和传统。草原的规矩,从来都是强者为尊。去告诉我们的朋友,按计划行事。春天,该让血来浇灌新的草芽了。”
几乎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咸阳,石渠阁。
扶苏(李世民)正看着最新绘制的北疆及东北山林舆图。代表秦军控制范围的黑色区域,已经稳固地覆盖了阴山以南、辽东郡县,并像触角般向北方山林延伸。代表匈奴各部的杂乱标记,则主要集中在漠北。而在匈奴王庭的位置,黑冰台以一个特殊的朱砂符号标注——内斗。
“完颜跋伏授首,其部溃散,短期内肃慎诸部难以再聚。” 陈平汇报着东北之战的后续,“王离将军已派兵清剿残匪,并扶持亲近我们的几个肃慎小部,逐步向完达山以北渗透。辽东三郡,今春可安稳耕种。”
“匈奴那边呢?” 扶苏问,目光并未离开那个朱砂符号。
“确切消息,头曼病入膏肓,时日无多。其长子冒顿与以左贤王为首的贵族矛盾已公开化。双方都在加紧拉拢诸王、万骑长。冒顿麾下约有直属精骑两万,多为少壮悍勇之辈;左贤王一派则掌握王庭卫队及部分老牌部落,兵力相当,但……” 陈平顿了顿,“据我们在匈奴内部的最高级别暗桩密报,冒顿可能已在策划一次……彻底的清洗。”
“弑父杀弟?” 扶苏抬起头,眼神深邃。前世记忆与今世情报交织,那个在原本历史上创立匈奴帝国、将草原带入最强时代的冒顿单于,果然不是甘于人下之辈。
“极有可能。时间或许就在近期。” 陈平点头,“此外,冒顿似乎派了秘密使者前往东胡和月氏,意图暂时稳住西、东两翼,集中力量解决内部问题。”
韩信接口:“陛下,此乃天赐良机。匈奴内乱,无力南顾。我军可趁此机会,进一步加固北疆防线,囤积粮草,训练士卒。待其内斗两败俱伤,或可一举北上,犁庭扫穴。”
蒙恬却道:“然则,若冒顿胜出,以其狠辣果决,整合匈奴的速度可能超出预期。一个统一的、由雄主领导的草原,比一个分裂但孱弱的草原,更难对付。”
“蒙将军所言甚是。” 张良轻咳一声,缓缓道,“然则,干预他国内政,尤其是助力更弱者,并非上策。左贤王守旧无能,即便胜了,匈奴依旧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但于我并无实质好处。冒顿雄才,若胜,必成劲敌,然其整合内部亦需时间,且初期必然倚仗兵威,压服诸部,内部未必稳固。”
他看向扶苏:“臣以为,当下最优之策,乃是‘坐观其变,伺机促乱’。不直接支持任何一方,但可通过边境动作、流言散布,加剧其猜忌与冲突速度。待其厮杀至筋疲力尽,或一方惨胜而元气大伤时,再以雷霆之势北进,可事半功倍。”
扶苏手指轻轻敲击着舆图上匈奴王庭的位置:“张良之策,老成谋国。不过,朕要加一点——如果冒顿真的成功了,朕要在他最得意、也最脆弱的时候,送他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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