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六年,九月初一。凌晨,启明星还在天边闪烁,秦军大营东北角一处偏僻的马栏旁,五百零一人静静地伫立着。
李疾站在队列前,目光逐一扫过每一张被草原风霜刻蚀、眼神却如饿狼般坚定的脸。这五百人,是他从全军五万骑兵中反复遴选出的精华:有辽东雪原跟他斩过肃慎首领的老部下,有北疆边军中与匈奴缠斗多年的斥候悍卒,有天驷新军中骑射无双的锐士,甚至还有两名精通胡语、熟悉草原路径的黑冰台向导。他们人人内穿锁子软甲,外罩便于伪装的杂色皮袄,背负强弓劲弩,腰悬环首刀,马侧挂着双份箭囊、水囊、肉干袋,以及特制的火油皮囊、钩索、铁蒺藜等物。每人配三匹战马,一匹乘骑,两匹备用驮载物资。
没有战前动员,李疾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诸位兄弟,多余的话,李某不说。大将军将这把‘尖刀’交给我们,要捅进冒顿的心窝子。此去九死一生,但若能成,便是泼天之功,青史留名!若不成……黄泉路上,也有五百兄弟作伴,不孤单!”
“愿随将军,死不旋踵!” 五百人低声应和,声音不大,却透着钢铁般的决绝。
“好!上马!” 李疾翻身上马,一勒缰绳,“记住我们的暗号和集结地。若失散,各自为战,以制造混乱、焚毁物资、狙杀头目为首要!出发!”
五百零一人,一千五百余匹马,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离开大营,先是向东,然后折向北,借着黎明前最后一段黑暗的掩护,迅速消失在狼居胥山西麓起伏的丘陵与荒草之中。他们的路线,是黑冰台根据归顺胡人和过往商旅信息拼凑出的一条隐秘小径,据说可以绕过匈奴主要游牧区和哨卡,直插姑衍水上游西北方向的荒芜山地。
同一天,秦军主力的大规模扫荡行动也全面展开。以万人为单位的骑兵集群,在苏角等将领指挥下,如同梳齿般向北、向东、向西辐射出击。他们的目标明确:凡是视线所及的匈奴部落营地,无论大小,不问归属,先行箭雨覆盖,然后骑兵冲阵,焚毁帐篷、粮囤、草料,驱散牛羊马群,俘虏妇孺老弱(青壮男子若抵抗则格杀,投降则捆绑后置)。行动迅捷无情,完全不给匈奴小股部队集结抵抗的机会。
烈焰与浓烟开始在这片丰美的草原上处处升腾,哭喊声、牲畜惊逃的嘶鸣声随风飘荡。许多靠近前沿的匈奴中小部落猝不及防,遭受灭顶之灾。逃出的牧民惊恐地向北狂奔,将秦军如同地狱修罗般烧杀抢掠的恐怖消息带向姑衍水王庭。
姑衍水王庭,冒顿金帐。
坏消息如同雪片般飞来。右谷蠡王部覆灭的详细战报刚刚理清(比秦军预想的晚了两天),秦军主力已抵近狼居胥山并建立坚固营垒,如今又是四处烽烟,部族遭劫的告急求援。
“大单于!秦人疯了!他们见人就杀,见帐就烧!我的部落……全完了!” 一个逃回来的小部落首领跪在帐中,涕泪横流。
“大单于!请速发兵救援!秦人骑兵就在百里之外!” 又一个信使冲进来。
帐中诸王、贵族人人色变,愤怒、恐惧、质疑的目光交织。秦军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残酷扫荡,不仅造成惨重损失,更在疯狂践踏匈奴的尊严,动摇着各部对王庭保护能力的信心。
冒顿单于脸色铁青,独眼中血丝密布。韩信的狠辣,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不是堂堂正正的决战,这是赤裸裸的恐怖威慑和心理战!
“慌什么!” 冒顿猛地一拍面前案几,巨响让帐中一静,“秦人残暴,正说明他们急于求战,内心惶恐!他们深入我境,粮道漫长,如此四处出击,兵力分散,正是破敌良机!”
他强压怒火,冷静分析:“韩信分兵扫荡,其大营必然空虚。传令:集结王庭所有金帐骑兵,并各部能战之兵,合计五万骑,由我亲自统领,今日午后出发,直扑秦军大营!同时,令左贤王、右贤王回援部队加速向秦军大营侧后迂回!我要趁韩信兵力分散,一举端掉他的老巢!”
“大单于英明!” 主战派将领精神一振。
“可是大单于,那些被攻击的部落……” 有人不忍。
“顾不得那么多了!” 冒顿咬牙,“只要能击败韩信主力,所有的损失都能夺回来!传令各部,向王庭靠拢,老弱妇孺集中保护。勇士们,随我去取韩信的人头!”
冒顿不愧为雄主,在极度不利的情况下,依然做出了最凶狠也最直接的反击决策——擒贼先擒王,集中优势兵力,直捣韩信中军!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赌的是韩信大营兵力不足,赌的是自己的骑兵能在野战中以一当十,赌的是左贤王等部能及时赶到完成合围。
九月三日,傍晚。姑衍水上游西北,荒凉的“赛音山达”(意为好水池)地区。
李疾和他的五百死士,已经在这片布满戈壁碎石和稀疏灌木的荒芜地带艰难行进了三天。这条路比想象中更加难走,水源稀缺,方向难辨,还遭遇了几次沙暴。有十七名士卒和三十二匹战马因伤病、脱水或意外掉队(部分可能死亡),但主力依然顽强地向着既定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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