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了。”冒顿的声音冰冷如铁,“秦人的戍堡可以防大军,防不了小股精锐。我们化整为零,十人一队,专挑风雪夜动手。不攻城,不硬拼——烧粮仓、抢马匹、劫商队。一击即走,绝不停留。”
他环视众人:“抢到的粮食,我们自己过冬。抢到的货物,拿去跟丁零人、跟更北的坚昆人换马匹和壮丁。等到明年开春,我们要有五千骑。后年,一万骑。三年……我冒顿,要带着新的匈奴铁骑,重新站在姑衍水畔!”
帐内响起粗重的喘息声。绝望中的人,最容易被希望点燃。
“可秦人会报复……”有人担忧。
“让他们来。”冒顿狞笑,“北海这么大,沼泽这么多,山林这么密。秦人的大军来了,我们往北走,走到冰原深处。等他们粮尽退兵,我们再回来。看谁耗得过谁。”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而且……月氏的呼衍浑答应,只要我们闹得够凶,他会在西边同时动手。秦人东西不能兼顾,北疆……迟早会乱。”
计划很疯狂,很冒险。但在绝境中,这似乎是唯一的生路。
“干了!”脱脱儿第一个咬牙。
“跟单于干!”
“抢他娘的!”
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部下,冒顿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但他心中清楚,这只是一步险棋。真正的关键,不在北海,而在西边——在月氏,在河西,在那个他从未见过、却已如雷贯耳的秦人皇帝身上。
“秦人皇帝……”冒顿喃喃自语,“你占了姑衍水,占了漠南,还想占整个草原?做梦。只要我冒顿还有一口气,匈奴……就还没完。”
与此同时,镇北城。
韩信收到了黑冰台从北海传回的最新情报——不是通过信使,而是通过一支“商队”。
这支商队表面上是从坚昆(叶尼塞河流域部落)南下的皮毛商人,实则是黑冰台伪装的侦查小队。他们在鬼哭原以南五十里的一处水源地,发现了大量新鲜的马粪和车辙印。顺着痕迹追踪,看到了那片营地,甚至远远辨认出了冒顿那匹独特的纯黑色战马。
“确认是冒顿,兵力约两千至三千,马匹瘦弱,士气低落。但与丁零部落有接触,且最近有一支来自西边的使者队伍进入营地,疑似月氏人。”黑冰台密探的汇报简洁而致命。
韩信站在地图前,久久不语。
“大将军,这是个机会!”苏角兴奋道,“趁冒顿立足未稳,派一支轻骑北上,直捣鬼哭原,必能斩草除根!”
冯劫却摇头:“北海路途遥远,冬季将至,大军远征,粮草不济。且那里地形复杂,沼泽密布,冒顿若往北遁入冰原,我军难以追击。劳师远征,恐得不偿失。”
“难道就放任不管?”苏角急道。
韩信终于开口:“不,要管。但不能硬来。”
他指向地图上的鬼哭原:“冒顿选这里落脚,是因为此地易守难攻,且靠近丁零部落,可获取补给。但他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众人思索。
“是粮食。”韩信自问自答,“北海苦寒,过冬艰难。他三千人,加上马匹,每日消耗巨大。丁零人自己都不够吃,不可能长期供养他。所以……”
他眼中闪过冷光:“他不是要袭扰我们吗?那就让他来。传令北线各戍堡、屯庄、马场:加强戒备,完善烽燧体系。但——故意留几个‘破绽’。”
“破绽?”苏角不解。
“对。比如某个屯庄,表面上防守严密,实则粮仓位置暴露,守卫换防时间固定。比如某条商路,看似有巡逻,实则有一段盲区。”韩信的手指在地图上点着,“我们要做的,不是防住每一次袭击,而是在他袭击时……抓住他。”
冯劫恍然:“大将军是要设饵钓鱼?”
“而且是连环饵。”韩信冷笑,“冒顿现在像条饿疯的野狗,看到肉就会扑上来。第一次,让他尝点甜头,抢点粮食。第二次,还是甜头,但埋伏已经设好。第三次……他和他那些残兵败将,就都别想走了。”
苏角兴奋道:“妙啊!而且只要抓住一次,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在北海的老巢!”
“不止如此。”韩信补充,“告诉黑冰台,继续监视那支月氏使者队伍。我要知道,呼衍浑到底给了冒顿什么承诺,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这或许……是我们对付月氏左大都尉的突破口。”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三日后,一支由五十名精锐斥候组成的侦查小队从镇北城北门悄然出发。他们全部着胡服,骑胡马,携带双份弓箭和干粮。领队的,是曾参与月牙谷突袭的百夫长,一个在漠北打过三年仗的老兵。
他们的任务是:潜伏到鬼哭原附近,监视冒顿营地的动向,并在必要时……为后续的“钓鱼”行动提供指引。
与此同时,咸阳宫中,扶苏(李世民)也收到了关于冒顿踪迹的密报。
他看完后,只批了一行字:“交由韩信全权处置。务必斩草除根。”
笔锋如刀。
放下笔,扶苏走到窗边。秋深了,咸阳宫中的梧桐开始落叶。
“冒顿……月氏……辰韩……”他轻声念着这些名字,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都跳出来吧。正好,一并收拾了。”
他知道,这个冬天,北疆不会太平。
但太平,从来不是打出来的。只有把所有的敌人都打怕了、打服了、打没了,才有真正的太平。
而他要的,是一个北抵冰原、西至葱岭、东括海东的太平。
为此,不惜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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