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章奔至第一营阵地侧翼,突然勒马转身,打了个悠长的呼哨。
锐士营二百骑同时拨转马头,向两侧散开,将峡谷通道彻底让出。
“打!”孙尚的吼声炸响。
霎时间,峡谷两侧喷出十余道火舌。两挺缴获的“歪把子”机枪率先开火,弹壳如金豆般蹦跳。莫辛纳甘的齐射声沉闷如滚雷,子弹凿进岩壁溅起石粉,凿进人躯爆出血雾。
伪军前队瞬间人仰马翻。战马哀鸣着摔倒,将骑手压在马下。有人想调头,却被后队堵住去路;有人跳下马找掩体,却被居高临下的子弹钉死在地上。
“撤!快撤——”疤脸伪军头目刚喊出声,一颗子弹掀飞了他的皮帽。他惊恐伏鞍,却见退路已被截断。
王文章抽出马刀。
刀身出鞘的嗡鸣,竟压过了枪声。
“锐士营——”他纵马前冲,“拔刀!”
“杀——!”
二百柄马刀同时出鞘,刀光汇成一道银瀑。锐士营先放了一轮马上齐射,打乱伪军后队阵型,随即收枪挺刀,如楔子般切入敌阵。
短兵相接的刹那,军械所马刀的锋芒毕露。
一柄伪军的三八式步枪格挡而来,王文章刀锋斜掠,“锵”的一声,木制枪托应声而断,刀势未减,斩入对方肩胛。鲜血喷溅在冻土上,瞬间凝成暗红色的冰晶。
疤脸头目见王文章直冲自己而来,慌忙举刀迎击。两马交错,双刀相撞——日本指挥刀应声断成两截。疤脸虎口崩裂,还未及反应,王文章反手一刀背砸在他头盔上。咚的闷响,人如破袋般滚落马鞍。
此时第一营已跃出战壕。老兵三人一组,刺刀雪亮,如梳子般清理残余伪军。峡谷内枪声、刀鸣、惨叫、马嘶混作一团,又在半刻钟后骤然沉寂。
只余风声呜咽。
清点战场时,夕阳正沉。
伪军一百八十七人毙命,仅十数骑侥幸逃脱。缴获三八式步枪一百五十三支、子弹四十箱,那挺“歪把子”机枪完好无损,连马匹都缴获了九十余匹。
锐士营阵亡三人,伤九人;第一营伤十一人,无一阵亡。
王文章蹲在疤脸头目身旁,用缴获的伪军旗帜擦着刀上血迹。疤脸昏迷未醒,头盔凹陷处渗着血。
“这厮命硬。”孙尚走过来,翻看从疤脸身上搜出的证件,眉头紧皱,“关东军情报部发的‘特别顾问证’。看来不是普通教官,是来督战的。”
王文章起身,望向辽阳方向。暮色中的城池轮廓模糊,唯见营地灯火渐次亮起,像野兽睁开的眼睛。
“回去禀报季先生。”他声音低沉,“这窝耗子,得连根刨了。下次来,把迫击炮带上——把他们日本爹给的炮,塞回他们嘴里。”
柳子河,军械所。
季宗布听完战报,用沾满枪油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辽阳:“双营初合,有此战果,甚好。”他抬眼看向王文章和孙尚,“休整三日。三日后,夜袭伪军营地——不侦查,不试探,直接端窝。”
江山好大步走进来,将两面卷起的旗帜掷在桌上。旗帜展开,红底黑字,“柳营锐士”与“柳营第一营”的绣字遒劲如刀刻。
“下次出战,把这旗打起来。”江山好咧嘴,“让辽阳城的百姓瞧瞧,也让日本人和二鬼子看看——东北的脊梁,是铁打的。”
白颖宇与陈之安站在门外阴影处。
“四百杆枪只是序曲。”白颖宇轻声道,“等炮弹生产线落成,等第三个营成军……日俄在东北这盘棋,就该换棋手了。”
陈之安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营房,那里传来汉子们的喧笑与歌声。他忽然想起年轻时读过的诗句,低声吟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今夜,柳营无人安眠。
锐士营的汉子在磨刀石上打磨卷刃的马刀;第一营的老兵借着油灯校准步枪标尺。有人在手臂上刻下新疤,有人在日记里写下战友的名字。
而百里外,辽阳伪军营地里,穿日本军服的中年军官正将战报撕得粉碎。
“柳营……”他盯着地图上柳子河的位置,用生硬的汉语对瑟瑟发抖的伪军头目说,“三天内,增派两门步兵炮。下一次,我要看到王文章和孙尚的人头。”
他没注意到,营地外枯草深处,两个黑影已潜伏了整整两个时辰。
那是最早撤出的锐士营斥候。
他们数清了营地换岗的时间,记下了炮兵位的坐标,甚至听到了日本军官那句充满杀意的命令。
当黑影悄然退去时,其中一人回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营地,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狩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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