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周围投向他们的目光,明显收敛了许多。
子时三刻,准时到来。
没有钟声,没有号令。但就在这一刻,荒原中央,那片所有灯火环绕的核心空地上,一点深邃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毫无征兆地亮起!
那黑暗并非灯火,而是一个缓缓旋转的、直径约三尺的幽邃漩涡。漩涡中心,隐隐可见一座白骨堆砌而成的微型宫殿虚影,宫殿门前,悬挂着两盏……惨白色的灯笼?细看之下,那并非灯笼,而是两颗被挖空、点燃了魂火的头颅!骷髅灯笼!
一个沙哑、干瘪、仿佛两片骨头在摩擦的声音,从漩涡中传了出来,清晰地在每个人(鬼)耳边响起:
“时辰到——”
“百葬宴,启——”
“老规矩,先验灯,后入席。灯不亮者,无资格踏足‘葬宫’半步。”
话音刚落,幽邃漩涡微微扩张,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吸力。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古老死寂的气息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只见周围那些颜色各异的灯火,仿佛受到召唤,纷纷脱离主人掌控,朝着中央漩涡飘去!每一盏灯在靠近漩涡时,其光芒都会剧烈波动,仿佛在接受某种检验。大多数灯火都顺利飘入漩涡,消失不见。但也有两三盏,光芒在靠近漩涡时迅速黯淡,甚至直接熄灭,随即连灯带人(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飞出去,重重摔在远处的骨堆中,生死不知。
这就是“验灯”?好霸道的规矩!
白羽心中一凛,看向自己那盏引魂灯。乳白色的光芒在漩涡气息的压迫下,微微摇曳,但还算稳定。他集中精神,通过客栈印记,将一丝精纯的客栈阴序之力注入灯中,灯光顿时凝实了几分。
轮到他们了。
引魂灯自动从骨刺上飘起,朝着中央漩涡缓缓飞去。白羽和阿离也站起身,紧随其后。
灯光在靠近漩涡时,同样开始波动。白羽能感觉到,一股冰冷、死寂、仿佛要渗透灵魂的力量,正在“审视”着这盏灯,以及灯所代表的“资格”。
引魂灯的乳白光晕中,那半月来积累的、来自数十次安宁送葬的“感念”之力,此刻仿佛被激发,散发出一种微弱却坚韧的、代表着“秩序”与“安宁”的气息。这气息,似乎与漩涡散发出的纯粹死寂格格不入,但又奇异地达到了某种“平衡”。
灯光波动了几下,最终稳定下来,顺利飘入了幽邃漩涡之中。
白羽和阿离对视一眼,同时迈步,踏入了漩涡。
没有天旋地转的感觉,只是眼前景象骤然一变。
外面是荒凉死寂的葬骨原,内部却是一座极其宏伟、却同样死气沉沉的白骨大殿!
大殿无比宽阔,高不见顶,四壁和穹顶皆由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骸骨垒砌而成,那些空洞的眼眶和咧开的颌骨,在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惨淡光芒照射下,显得格外狰狞。大殿中央,是一条同样由白骨铺就的宽阔通道,通道两侧,每隔数丈,便立着一尊巨大的、手持各种骨制兵器的骸骨雕像,散发着冰冷的肃杀之气。
而通道的尽头,是一座九级白骨台阶,台阶之上,是一张巨大的、由无数狰狞兽骨拼凑而成的王座。王座上空无一人,只有两盏与漩涡外一模一样的骷髅灯笼,悬浮在王座两侧,幽幽燃烧。
先他们一步进来的那些“灯火”主人,此刻都已分散在大殿两侧。那里并非座椅,而是一个个由白骨简单垒成的“席位”,每个席位前,都漂浮着他们自己的那盏灯。约莫有二三十个席位,稀稀落落,彼此间隔很远。
白羽的引魂灯也自动飞到一个空缺的席位前停下。这个席位位于大殿中段靠后的位置,不算显眼,但也绝非角落。阿离默默地站在他席位侧后方,如同随从。
白羽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在自己的白骨席位(其实就是一堆稍微平整点的骨头)上坐下。目光扫过大殿。
与会的“送葬者”形象各异,大多遮掩了真实面目或气息。有全身笼罩在黑色雾气中的,有戴着狰狞鬼面的,有身披破烂寿衣的,也有像那干瘦老者一样穿着特色黑袍的。他们带来的“灯”也千奇百怪,漂浮在席位前,构成了大殿内主要的光源,彼此光芒交织,映照着森森白骨,更添诡谲。
大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只有那两盏骷髅灯笼,燃烧时发出极其细微的、仿佛魂火摇曳的噼啪声。
“人齐了。”
那个沙哑干瘪的骨头摩擦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源头是王座左侧那盏骷髅灯笼。灯笼中魂火跳动,声音仿佛直接传出。
“本届百葬宴,由老朽‘枯骨叟’代为主持。”声音继续道,“规矩照旧:一、宴间可自由交流技艺、置换资源,但不得擅动干戈,违者共诛之。二、若有私怨,可于‘葬台’之上解决,生死自负。三、宴末‘竞葬’,优胜者可得‘葬宫’赐下一缕‘九幽阴粹’。”
枯骨叟?看来是此地主人,或者百葬会的常驻执事之一。
“现在,验灯完毕,诸位同道皆已入场。”枯骨叟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按例,先从新面孔开始。新人需自报家门,略展手段,以证资格,亦让诸位同道识得。”
来了!白羽心头一紧。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所谓“略展手段”,恐怕又是一番无形的较量和试探。
他的席位靠后,前面还有几个看起来也是第一次参加或之前不显眼的人(鬼)被点名。有的沉默地展示了一件奇特的葬器,有的表演了一小段诡异的安魂舞蹈,还有的释放出一头驯服的阴兽……手段各异,水平也参差不齐,但大多都获得了枯骨叟一声淡淡的“可”字评价,算是过关。
很快,轮到了白羽。
“往生客栈,新任首席送行人,白羽。”枯骨叟的声音点名,大殿内至少有一半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带着好奇、审视,还有之前那干瘦老者眼中残留的复杂。
白羽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自己席位前的空地上。他没有说话(猫也不会说人话),只是举起了手中的阴骨笛。
他略一沉吟,没有选择吹奏复杂的安魂曲,也没有展示纸扎。刚才在外面已经用笛音“震慑”过鬼物,再重复意义不大。他需要展示一点不一样的,但又不能暴露太多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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