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象台的废墟在晨光中冒着缕缕青烟。工部官员正指挥匠人清理现场,护军营的兵丁围起三道警戒线,不许任何人靠近。楚宁坐在临时搬来的圈椅上,太医正为她包扎手上的伤口——那些抹过源石的血痕,此刻已不再发光,却留下如烙印般的暗红色纹路,擦不去,洗不掉。
“宁大人这伤……”太医皱眉,“不似寻常灼伤,倒像……像篆刻上去的。”
“无碍。”楚宁抽回手,“皇上那边如何?”
胤禛匆匆走来,面色凝重如铁:“汗阿玛已移驾畅春园,太医说脉象虚弱,但暂无性命之忧。太子那边……”他顿了顿,“醒来后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只认得太子妃。太医诊断是‘惊悸失魂’。”
失魂。楚宁心头一紧。太子身上那块镶着源石碎片的怀表,在昨夜崩塌时已粉碎。但龙气被汲取太久,反噬恐怕不止失忆这么简单。
“其他皇子呢?”
“老大、老八、老九、老十、十三都无恙。”胤禛压低声音,“但据各府眼线报,今晨诸位阿哥起床时,皆感心悸头晕,约半柱香后方缓。似是一夜之间,所有皇子都……伤了元气。”
龙气反噬波及了整个爱新觉罗家族。楚宁想起碑文上那句“持石者皆受反噬”,那道人吸了三百年龙气,如今源石破碎,反噬自然由所有被汲取过龙气的人分担。
“四爷您……”
“本王也感不适,但尚可支撑。”胤禛目光落在楚宁手上,“倒是你,昨夜以血祭石,身体可有异样?”
楚宁正要回答,忽然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眼前景象开始扭曲、重叠——她看见自己坐在废墟中,又看见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年轻男子(顺治皇帝)站在观象台上仰望星空,还看见……一群穿着古怪白袍的人,围着一个发光的仪器,仪器屏幕上跳动着∞符号。
三股记忆在脑中冲撞!
“姑娘!”袁承志急扶住她。
楚宁闭目凝神,默诵《心经》。渐渐地,那些画面淡去,但一种强烈的直觉留了下来:顺治皇帝的记忆碎片,正在她体内苏醒。不是因为残魂未散,而是……她的血与源石共鸣时,打开了某种“通道”。
“我没事。”她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四爷,太子的那块怀表碎片,可曾找到?”
“找到了,已呈送御前。”胤禛从怀中取出一块丝帕包裹的碎片,“但奇怪的是,怀表内部有极精巧的机关,不似当世工艺。工部的老匠人说,那弹簧的材质、齿轮的咬合,远超我朝水平。”
楚宁接过碎片细看。黄铜表壳内,那些细微的零件确实精密得可怕,更引人注目的是表盘背面刻的一行小字,不是英文,不是拉丁文,而是一种扭曲如蛇形的文字。
“这是……”她心头一跳,“如尼文?北欧的古文字?”
“你认得?”胤禛讶异。
楚宁不敢说是在现代博物馆见过,只道:“曾在汤若望手稿中见过类似字符。四爷,这怀表是法国传教士所赠?”
“太子是这么说的。但本王已让粘杆处去查,那位‘传教士’三个月前就离京了,说是回欧洲述职,如今音信全无。”
线索断了。但楚宁有种直觉:那道人可能只是棋子,真正的“异人”势力,或许来自海外,且……至今仍在活动。
“报——”一名护军校尉疾步奔来,“四爷!畅春园传来急谕,皇上召宁大人即刻觐见!”
畅春园澹宁居内,药香弥漫。康熙半倚在榻上,面色蜡黄,眼窝深陷,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般盯着跪在榻前的楚宁。
“朕的龙体,太子的失忆,还有……今晨诸位皇子皆感不适。”康熙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宁卿,你告诉朕,昨夜观象台到底发生了什么?碑文上又写了什么?”
楚宁伏地:“臣有罪。碑文所载之事太过惊世骇俗,臣恐泄露后引发朝野动荡,故未敢立即禀报。”
“现在可以说了。”
楚宁将碑文内容择要陈述,隐去了顺治皇帝以她为“钥匙”的细节,只说源石是前明余孽设下的吸龙大阵,昨夜已被破除。康熙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榻边那枚破碎的怀表。
良久,皇帝长叹一声:“所以,朕这些年的体衰多病,太子暴戾乖张,乃至朝中党争不息……皆因龙气被窃?”
“是。”楚宁垂首,“但如今大阵已破,龙气归位,皇上与诸位阿哥静养些时日,当可恢复。”
“恢复?”康熙苦笑,“太子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如何恢复?老大虎视眈眈,老八结党营私,老四……罢了。”他摆摆手,“宁卿,你立了大功,朕该赏你。但你手上的烙印,还有昨夜以血祭石之事,需给朕一个解释。”
该来的终究来了。楚宁知道瞒不住,便将顺治皇帝“牵引”她穿越、以她为破局之钥的真相和盘托出,只隐去了“火种计划”和铜钱薄片的秘密。
康熙听完,沉默得可怕。殿内只闻更漏滴水声,嗒,嗒,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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