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猛烈而至的失重感实在是过于真实,我不禁高声惊叫,挣扎着从这惊悚的噩梦中醒来。
我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吸入更多的氧气以增加血液中的氧含量,令自己不致因过度的惊厥导致窒息。
随着意识的回归,经目镜夜视系统处理过的黑白影像重又呈现在我的眼前,并逐渐清晰起来。
石烎与阿逊的面孔最先映入我的眼帘,他二人都在极近的距离注视着我,石烎神情冷漠,阿逊则显露出些许焦急。
看到我睁开双眼,瞳孔聚起焦点,阿逊长舒了一口气。
“你醒过来了?”他轻声问道,“刚才你大声尖叫,而且出现了间歇性的呼吸困难,不知道你出现了什么问题。”
“阿逊正在考虑要不要给你打镇静剂。”石烎斜睨着我,“你刚才的样子十分恐怖,眼球上翻,口吐涎沫,四肢抽搐,你是不是有过癫痫发病史?”
我一脸茫然。癫痫?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患上这种疾病?
这绝无可能,对此我非常笃信,至少在地球上时我无此症状。
但他二人此时的眼神以及言语却丝毫不像在诓骗我,难道我真的如此不幸,竟在这荒蛮的异域行星上罹患这种怪病?如若当真是这样,那也太过悲哀了。
此时容不得我做片刻思索,石烎拽住绳索向下滑去,并高声吩咐众人准备继续进发。
显然,他并未将我出现的状况放在心上。阿逊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颇具深意地注视了我一会,也返身回到阿荒身旁。
我这时也已经完全清醒过来,除去头部隐隐作痛外,也并无其他异样感觉。
尽管他们刚才将我形容得十分可怖,仿佛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但我也觉得并无大碍,没有必要自己吓唬自己。
接下来的行程依旧艰难与沉闷,众人皆沉默不语,彼此配合着机械地重复着一系列攀爬动作,如同一部架设在峭壁之上的机械装置,一点一点缩短与终点之间的距离。
而我作为这部装置中居于核心地位的一环,也毫无例外。虽然周身的酸疼之感始终没有衰减,但由于长时间的攀爬,肌肉似乎渐渐有了记忆。
我的动作已经不似之前那么僵硬呆板,甚至有时还能在无意之中显露出灵动轻巧的一瞬。
在这样一种状态下,虽然身体的疲惫之感持续不断,但精神上已经不像方才那样紧张不堪。
我可以一边专注于手脚动作的准确,保证不会再度出现因走神而导致的意外,而一边思考起其他事情来。
那个出现在梦中的女孩以及其娇美的面容再次浮现于我的眼前。我感到困惑不已。
我发誓,重新回忆起这梦中的女孩,绝非出于本能对于貌美异性的渴望。
当她鲜丽无尘般进入我的脑海中时,我丝毫没有感觉到那种所谓荷尔蒙所带来的冲动,反倒像是被一种亲和且无需防范的氛围所包裹。
这种异样的感觉我并不陌生,这是一种近乎家的亲切之感。仿佛她是我的一位家人。
这实在是荒唐无比,而我也实难接受这样的一种假设。
她绝对没有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我曾经的小妹是石宇菁,而我在不久前才刚刚与她异地重逢,虽然她已经变得那么遥远与陌生。
但我可以肯定,梦中的女孩绝对不是她。然而最令我诧异的是,这个女孩眉目间的神色竟似曾相识,仿佛就在记忆的不远处,我曾在哪里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我绞尽脑汁思索着,希望可以忆起些蛛丝马迹,让这个在我梦中出现的女孩于现实中清晰起来。
于是我便这样一边思索着有关这个女孩的诸多疑问,一边在这面极为陡峭且向内倾斜的岩壁上向下寸步前行。
然而记忆却像是躲在门帘后成心与我作对的顽童,我越是想将这些重要的细节忆起,记忆却越是显得朦胧与疏离。
仿佛我的头脑之中生出一片浓厚的雾海,刻意将我的意识隔开,使我对于这个女孩本就模糊的点滴记忆,变得更加难以辨识起来。
这种感觉令我的意识疲惫不堪,而身体上的痛苦亦遥相呼应起来,进而串联成一股巨大的洪流席卷我的全身。
我本能地猛然一颤,之前发生意外的惊心一幕瞬间重现于眼前,我急忙将游走的思绪拽回来,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攀爬的过程之中。
然而令我沮丧的是,我的思绪却仿佛不肯轻易放弃对那个女孩的追索,持续不断地执着于在零乱的记忆中遍寻,试图寻到一点突破。
于是我便陷在这思想的泥沼中无望地挣扎着,一会混混沌沌,一会又陡然清醒。
我仿佛忘却了时间,忘却了路程,茫茫然只为了攀爬而攀爬,渐渐失去了终点的概念与企及的欲望。
不知又经过了多长时间,我像是被催眠一般,机械地贴在岩壁之上向着未知的前方移动着位置。
突然一声惊如暴雷的怒吼炸开了我的双耳,这是石烎的声音,他瞬间将我拉回到当下真实的场景之中。我们终于到达了终点。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同时也令众人震惊不已。原本应该存在的洞穴入口消失了,或者准确地说,那个通向生存与希望的洞口竟然崩塌了。
一堆岩石将其彻底封堵,我们完全没有机会再从这个原先计划好的洞口进入其中了。
而我却突然笑了出来。
因为石烎方才那一声有如惊雷的暴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将困扰我良久的那个谜团豁然击碎。
那个梦中的女孩,我想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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