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贫贱夫妻百事哀。
南海边浪漫的海岸,陈守道和林芳萌是一对并不浪漫的夫妻。
海是陈守道和林芳萌的底色。
1990 年夏天,陈守道和林芳萌先后在这片被潮水反复浸泡的滩涂上发出第一声啼哭时,咸涩的海风就钻进了他们的肺腑,把海的基因刻进了骨血里。
陈守道家在滩涂东头,世代靠捕鱼为生,他爹是个沉默寡言的老渔民,渔网在他手里摆弄了一辈子,最后把腰弯成了一张弓。
林芳萌家在西头,开着个小小的渔货摊子,她娘手巧,能用海草编出各式各样的小篮子,卖给来海边游玩的游客。
小时候,陈守道和林芳萌常在滩涂上碰面。他拿着小网兜追着小螃蟹跑,裤腿卷到膝盖,腿上沾着厚厚的泥;她坐在自家摊子旁边的礁石上,手里拿着娘编的草篮子,安安静静地看着他跑。
有一次,陈守道不小心摔进了泥里,浑身是脏污,像只落汤鸡。林芳萌跑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递给他。那手帕是碎花的,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和海边的腥气格格不入。
陈守道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脸,抬头看见林芳萌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像滩涂上刚长出来的小海螺,可爱得紧。
十八岁那年的夏天,是他们命运的转折点。那天台风刚过,海面还带着几分躁动,陈守道驾着家里那艘老旧的小渔船去近海捕鱼。
刚撒下第一网,就听见远处传来呼救声。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在海浪里沉浮,像是一朵快要被撕碎的花。他心里一紧,赶紧掉转船头,朝着那个身影驶去。
靠近了才看清,是林芳萌。她大概是趁着台风过后,想过来捡些被海浪冲上岸的贝壳,没成想脚下一滑,掉进了海里。
渔网缠在林芳萌的发间,一缕缕黑发和渔网交织在一起,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陈守道跳进海里,费力地把她从渔网里解出来,抱着她往船上拖。
林芳萌浑身湿透,嘴唇冻得发紫,靠在陈守道怀里,还在不停地发抖。陈守道把自己的海魂衫脱下来,裹在她身上,那衣服带着他身上的体温和淡淡的鱼腥味,却让林芳萌觉得无比安心。
那天回到家,陈守道的爹看着浑身湿透的两人,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烧了一锅热水,让林芳萌洗了个澡,又让陈守道把湿衣服换了。林芳萌的娘赶来的时候,拉着陈守道的手,一个劲地道谢,说他是芳萌的救命恩人。
第二年春天,在双方父母的撮合下,陈守道和林芳萌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就在海边的矮屋里办的。红布蒙着林芳萌的脸,她坐在炕沿上,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陈守道穿着一身新做的蓝色中山装,局促地站在她面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把红布吹得簌簌响,像是谁在暗处叹气。屋子里挤满了亲戚邻居,闹哄哄的,可林芳萌却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陈守道两个人的呼吸声。
婚后的日子,起初是甜的。陈守道每天出海捕鱼,林芳萌就在家里洗衣做饭,等着他回来。
傍晚的时候,林芳萌会站在海边的礁石上,望着远处的海面,只要看见那艘熟悉的小渔船出现,她的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暖流。
陈守道回来,把渔获卸下来,林芳萌就赶紧接过他手里的渔网,帮他整理好。
晚上,他们坐在院子里的小桌子旁,就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吃着简单的饭菜,聊着白天发生的事。陈守道会给她讲海上的趣事,讲他遇到的大鱼,讲天边的云彩有多美;林芳萌会给他讲镇上的新鲜事,讲哪个邻居家添了孩子,讲她今天又编了几个草篮子。
那时候,日子就像海边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可好景不长,随着近海的鱼越来越少,陈守道出海的时间越来越长,收获却越来越少。
陈守道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每天回来,把渔获往地上一扔,就坐在院子里抽烟,一根接一根,烟雾缭绕,把他的脸遮得看不清表情。
林芳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试着跟他说话,可他要么不搭理,要么就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她别烦他。
后来,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取名叫陈海贝。女儿的出生,给这个沉闷的家带来了一丝生机。陈守逍脸上的笑容多了些,每天出海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抱抱女儿,用满是胡茬的脸蹭蹭女儿的小脸蛋,逗得女儿咯咯直笑。
林芳萌也忙了起来,每天照顾女儿,洗衣做饭,虽然累,可心里是甜的。
再后来,他们又有了一个儿子,取名叫陈海浪。儿子的出生,让陈守道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更加拼命地出海,希望能多捕些鱼,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
可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鱼还是越来越少,有时候出去一整天,只捕到几条小鱼小虾。
陈守道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开始喝酒,喝多了就坐在海边骂,骂天,骂海,骂自己没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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