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苏沐提着一小包刚兑换的粗粮饼和针线包,踏着露水滴落的青草,往部落边缘的破石屋走去。自那日山谷约定后,她便开始刻意接近凛——这个藏着农业天赋却活得如风中残烛的少年,每一次相处,都让她想要帮扶他的心意愈发坚定。
凛的住处比苏沐的破草屋还要简陋,只是几块巨石堆砌的石屋,屋顶铺着稀疏的干草,寒风能轻易从石缝中灌进去。苏沐走到门口时,正看到凛蹲在屋前的空地上,手里拿着那把小锄头,反复摩挲着铁头,眼神专注而珍视。他身上那件破旧的兽皮裙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边缘磨损得厉害,好几处都裂开了口子,露出底下单薄的肌肤,在晨风中微微发颤。
“凛。”苏沐轻声唤道。
凛身体一僵,猛地抬头看来,看到是她,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只是眼神依旧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低声应了句:“你来了。”
“给你带了点吃的。”苏沐走上前,把手里的粗粮饼递给他,“这个比压缩饼干顶饿,也更容易消化。”
粗粮饼是她用积分兑换的,带着淡淡的米香,口感松软。凛看着她递过来的食物,喉结动了动,没有立刻接,眼神里有些犹豫。他习惯了独自承受饥饿,也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总觉得每一份馈赠背后都藏着代价。
“这是我们‘合作’的物资。”苏沐看出了他的顾虑,笑着解释,“你要好好吃饭,才有力气开垦土地、种植种子呀。我们的农田还等着你来打理呢。”
提到“合作”和“农田”,凛的眼神亮了亮,这才伸手接过粗粮饼,小声说了句:“谢谢。”他没有立刻吃,而是小心翼翼地把饼放在石台上,又拿起小锄头,继续琢磨着。
苏沐的目光落在他破旧的兽皮裙上,心里微微一酸。“你的衣服破了,这样会着凉的。”她从针线包里拿出针线和一小块之前兑换的纯棉布边角料,“我帮你补补吧,顺便加块布料,能暖和些。”
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想要拒绝,可看着苏沐真诚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低下头,默认了她的动作。
苏沐走到他身边蹲下,拿起他的兽皮裙,指尖触到粗糙坚硬的兽皮,还有他肌肤上因寒冷而起的细小疙瘩。她动作轻柔地将裂开的口子对齐,用坚韧的麻线穿针引线,一针一线地缝补起来。纯棉布柔软亲肤,她特意裁剪成合适的大小,缝在兽皮裙内侧,既能挡风,又能减少兽皮对肌肤的摩擦。
凛僵硬地蹲在原地,感受着她指尖偶尔触碰到肌肤的温热,心里泛起一种陌生的暖意。从小到大,除了早逝的母亲,从未有人这样细致地为他补过衣服。其他兽人要么嘲笑他、欺负他,要么对他视而不见,只有苏沐,这个和他一样的边缘人,不仅给了他食物和工具,还愿意为他做这些琐碎的事情。
他偷偷抬眼,看着苏沐认真的侧脸。晨光洒在她的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手里缝补的不是一件破旧的兽皮裙,而是什么珍贵的宝贝。凛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连忙低下头,假装看着地面,耳根却悄悄泛红。
“好了,你试试合不合身。”苏沐缝补完毕,笑着把兽皮裙递给他。
凛接过兽皮裙,笨拙地穿在身上。纯棉布贴在肌肤上,柔软舒适,原本漏风的破口被缝好,身上瞬间暖和了不少。他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又看向苏沐,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最终只化作一句低沉的“谢谢”。
“不用谢。”苏沐笑着摆摆手,“我们是合作伙伴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对了,你说的那块平地在哪里?我们今天去看看,规划一下怎么开垦。”
提到农田,凛立刻来了精神,站起身说道:“我带你去。”
两人并肩朝着部落边缘的平地走去。一路上,遇到了几个外出狩猎或采集的兽人。他们看到苏沐和凛走在一起,眼神里满是诧异和鄙夷,还有人故意停下脚步,低声议论着。
“你看,那个弱鸡竟然和那个外来的雌性走在一起了。”
“哼,两个没用的东西凑一对,能有什么出息?”
“说不定是那个雌性也找不到食物了,想靠着弱鸡找点草根吃呢。”
那些话语像针一样刺在凛的心上,他的头埋得更低了,脚步也加快了几分,想要快点离开这里。苏沐听到这些议论,心里很是气愤,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些议论的兽人,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们去哪里、做什么,和你们没关系。请你们尊重别人,不要随意侮辱人。”
那些兽人没想到苏沐会突然反驳,愣了一下。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兽人嗤笑一声:“我们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一个连猎物都抓不到的弱鸡,一个来历不明的外来者,难道还不让人说了?”
“凛不是弱鸡,他有自己的本事。”苏沐毫不畏惧地迎上那个兽人的目光,“而且,用武力衡量一切的人,也未必有多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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