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雨洗过，部落边缘的荒坡浸润在湿润的晨光里，泥土散发着清新的腥气，正是播种的绝佳时机。苏沐背着装满小麦种子的藤篮，快步走向开垦好的土地，远远就看到凛已经等候在那里。少年穿着补好的兽皮裙，手里握着一根削得笔直的细木杆，正蹲在地里，神情专注地比划着什么。
“凛，你来得真早！”苏沐笑着走近，将藤篮放在地上。经过昨天的开垦，十五平米的土地松软平整，土块都已敲碎，细碎的石子和草根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只等着种子入土。
凛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兴奋：“我想先看看怎么摆种子更好。”他指了指地上用木杆划出的浅浅痕迹，“这样摆，它们长得会更匀。”
苏沐顺着他的手势看去，顿时愣住了。只见凛竟凭着直觉，在翻耕好的土地上，用木杆划出了一道道平行的浅沟，沟与沟之间的距离约莫三十厘米，正是小麦种植最适宜的行距。更让她惊喜的是，他还在沟里用手指点出了一个个均匀的小坑，坑与坑之间相隔十厘米左右，恰好符合“合理密植”的基本要求。
“你怎么想到这样摆种子？”苏沐难掩惊讶，蹲下身仔细看着那些痕迹。在这个完全没有种植概念的原始部落，凛仅凭对植物生长的直觉，就摸索出了科学的种植方式，这份天赋实在令人惊叹。
凛低下头，手指轻轻拂过泥土里的浅坑，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以前看野生谷物，长得太密的会互相抢太阳和水，长得稀的又浪费土地。这样摆，每棵草（小麦）都能占到足够的地方，应该能长得更好。”
苏沐心里一阵激动，这不正是她要教的“合理密植”理念吗？合理密植既要保证植株有足够的生长空间，充分利用光照、水分和养分，又要避免土地浪费，最大化提高产量。凛仅凭观察和直觉就悟透了核心，这份对植物生长规律的敏锐感知，正是农业天才最珍贵的特质。
“你说得太对了！”苏沐由衷赞叹，“这叫‘合理密植’，是种植庄稼的重要常识。长得太密，植株会争夺养分和光照，容易长得瘦弱，还会生病；长得太稀，土地利用率太低，产量上不去。你这个行距和株距，刚刚好能让每一棵小麦都长得饱满健壮。”
凛听到苏沐的肯定，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之前的不确定一扫而空，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认可自己对“草”的认知，那种被理解、被肯定的感觉，比吃到美食还要让他开心。
“那我们现在可以播种了吗？”凛急切地问道，手里已经拿起了苏沐放在一旁的种子包。
“别急，我再教你几个种植常识，能让种子发芽率更高，长得更好。”苏沐笑着按住他的手，从藤篮里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腐熟兽粪——这是她和凛一起收集部落里的兽粪，混合枯枝败叶发酵而成的有机肥。
“这是肥料，”苏沐抓起一把腐熟的兽粪，均匀地撒在浅沟里，“种子发芽和生长需要养分，把肥料放在沟底，盖上一层薄土，再放种子，既能给种子提供营养，又不会烧坏种子。”
凛认真地看着她的动作，连忙学着她的样子，把腐熟的兽粪撒进剩下的浅沟里，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撒得太多或太少。“这样就可以了吗？”他撒完后，抬头向苏沐确认。
“非常好！”苏沐点点头，拿起种子包，倒出一部分饱满的小麦种子在手心，“接下来是播种。每个小坑里放两三粒种子，这样可以保证发芽率，就算有一两粒种子不发芽，也还有备用的。放好种子后，再用细土轻轻盖住，厚度大约一厘米，不能盖太厚，否则种子发芽时钻不出来；也不能盖太薄，不然容易被鸟吃掉，或者被太阳晒干。”
她一边说，一边示范着在一个小坑里放入两粒种子，然后用旁边的细土轻轻覆盖，压实。凛看得格外认真，眼睛紧紧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来试试！”凛迫不及待地说道，从苏沐手里接过种子，小心翼翼地捏起两三粒，放进自己之前点好的小坑里。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在呵护什么珍宝，放完种子后，又用手指轻轻扒拉细土，将种子盖住，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
“对，就是这样！”苏沐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纠正他的小偏差，“这个坑的种子可以再放一粒，那个坑的土盖得有点薄，再添一点。”
凛学得很快，没过多久就完全掌握了播种的技巧。他蹲在地里，有条不紊地放种子、盖土，动作熟练而认真。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种子旁边的泥土里，仿佛在为这些即将萌发的生命浇灌希望。
苏沐也没闲着，她沿着另一条浅沟播种，同时继续给凛讲解种植常识：“种子种下去后，要保持土壤湿润，但不能积水。如果长时间不下雨，我们就要从旁边的小溪里打水来浇；如果下雨太多，就要及时挖沟排水，不然种子会烂在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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