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难道没有被沧溟杀死,却要淹死在这不知名的深海沟壑里?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和窒息吞没的刹那,我腕上的海藻舟印记,再次灼烫!
这一次,是一种清晰、急切、甚至带着几分暴躁的催促!刚刚在传承洞窟中因外力刺激和我的生死危机而短暂沉寂的舟灵,此刻仿佛被这深海的环境和我的濒死状态彻底惊醒,散发出强烈的求生与保护欲。
翠绿的光芒从我腕间爆发,虽然被浓重的黑暗海水压抑得只能照亮方寸之地,却如同一盏生命之灯,驱散了部分令人绝望的漆黑。
海藻舟的虚影再次浮现,这一次,它不再是小巧精致的模型,而是迅速膨胀、舒展,在我周围编织!
无数翠绿中带着暗红星芒的藤蔓,以我的身体为核心,疯狂生长、交织,转瞬间便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密不透风的藤蔓舱体,将我牢牢包裹在内!藤蔓表面分泌出滑腻的、带着清新植物气息的粘液,迅速将渗入的海水排出,并在内部形成了一个充满可呼吸空气的小小空间!
我瘫倒在藤蔓舱底,剧烈咳嗽,呕出肺里的咸水,贪婪地呼吸着这带着草木清香的宝贵空气,如同重获新生。
“汐月……汐月!”我猛地想起同伴,焦急地拍打藤蔓内壁。藤蔓似乎能理解我的意思,在我前方“舱壁”上,迅速“生长”出一片透明的、类似某种坚韧海藻薄膜的“窗口”。透过这模糊的窗口,我看到外面依旧是沉沉的黑暗海水,但隐约可见不远处,另一团散发着淡蓝色水灵之光的气泡,正随波逐流,气泡中隐约是汐月蜷缩的身影!
她也活着!她用自身的水灵之力制造了一个保护气泡!
我松了口气,试图用意念沟通海藻舟:“过去……靠近她……”
海藻舟的灵性似乎还不擅长理解太复杂的指令,但能感知到我强烈的意图。包裹我的藤蔓舱体微微一震,几根粗壮的藤蔓如同触手般探出,灵巧地缠住了汐月的水泡,将其缓缓拉近,最终与我的藤蔓舱体贴合、连接在一起。两个独立的保护空间,变成了一个稍大的、有两个“房间”的联合体。
透过藤蔓和水泡的间隔,我看到汐月脸色惨白,嘴角带血,眼神惊魂未定,但看到我时,明显松了口气,努力点了点头。
暂时安全了。但我们在哪里?萧玄曜呢?陈锋和墨鳞呢?碎星屿怎么样了?
这些问题沉甸甸地压在心口,让人窒息。
海藻舟形成的联合舱体,似乎具备一定的自主行动能力。它没有盲目上浮,也没有静止不动,而是如同深海中的某种奇异生物,顺应着一股相对稳定的、流向某个方向的深海潜流,缓缓前行。
这里绝不是寻常海域。很可能是碎星屿地下密道连接的、位于群岛下方极深处的海沟或地下海!
“无心……你怎么样?”汐月的声音透过间隔传来,虚弱而沙哑。
“还死不了。”我苦笑,靠着藤蔓内壁坐下,感受着体内的一片狼藉。银色小漩涡依旧在运转,但速度慢了许多,吸纳星力的效率因环境改变和我的虚弱而降低。源海碎片静静散发微光。最诡异的是暗之本源,吞噬了那枚扭曲符文后,它陷入了更深沉的“寂静”,连那种缓慢的侵蚀感都减弱了许多,仿佛在全力“消化”那意外的“食物”。
这或许是好事,给了我宝贵的恢复时间,但也让我更加不安——谁知道它消化完后,会发生什么?
“萧大哥他……”汐月的声音带着哽咽,说不下去。
“他会没事的。”我声音干涩,像是在说服自己,“他那么强,还有海神戟……还有五位长老……”话虽如此,但我们都清楚,面对持有潮汐皇冠的沧溟和精锐影噬者,生还希望何其渺茫。
沉默再次降临,比深海的海水更沉重。
海藻舟继续在潜流中飘荡。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偶尔掠过的奇异深海景象。我们看到了如同水晶森林般丛生的巨大透明海绵,看到了缓慢游动的、浑身长满发光触须的伞状巨怪,甚至看到了一艘半埋在海底淤泥中的、风格极其古老、早已腐朽不堪的沉船残骸。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片连绵的、散发着幽蓝色微光的海底山脉。潜流似乎正是流向那片山脉之间的一个巨大裂隙。随着靠近,我们感受到海水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能量场,那能量场……竟与星眠谷泄露的星瘴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原始、驳杂、且充满了混乱的生命气息!
“这里是……”汐月也感知到了,惊疑不定。
海藻舟的舟灵却忽然变得异常“兴奋”!它传递来强烈的“渴望”和“亲近”感,仿佛游子归乡。包裹我们的藤蔓舱体速度加快,主动调整方向,朝着那片发光山脉的裂隙驶去。
穿过裂隙,眼前景象豁然一变。
这是一个巨大的海底盆地,盆地中央,竟生长着一片无边无际的、散发着各色微光的藻类森林!赤红、幽蓝、靛紫、银白……无数种在陆地和浅海从未见过的奇异藻类,如同陆地上的树木般高大茂密,枝叶招展,荧光流转,将整个海底盆地映照得光怪陆离,如同梦幻仙境。藻林之间,游弋着更多形态各异的发光生物,有些甚至像是由纯粹的光和水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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