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半,林川还在送快递。
这行当干久了,时间就不再是钟表说了算,而是包裹说了算。他常说自己活成了一个移动的物流节点,二十四小时待命,风雨无阻,连阎王要收人都得先看他的派件量结不结算账。风停了,巷子像被抽了声,路灯一眨一眨,像是城市在打盹,只有他还醒着。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快递服,肩上背着空包,右臂的条形码纹身藏在袖口下,半截露出来,像一道旧伤疤。这条路他走了三年,上千趟,闭着眼也能摸到四楼那扇门——四零二,老住户,常年订药、偶尔买书,从不留言,也不接电话,签收时只探出一只手,指甲泛黄,指节粗大,像枯枝扣住纸张。
可今晚不对劲。
刚才去城东烂尾楼顶送加急件,收件人写的是“自己”,地址却标得清清楚楚。这种事他遇过几次,没问,照送。快递员的第一信条:不问怪单,只管送达。你问我为什么?我问谁去?系统生成的单子,拒收是罚款,投诉是通报,平台不会听你说“这单看着像灵异事件”。
转身下楼,拐进老巷,路变了。
原本通三号楼的岔口,被一堵灰墙封死了。墙上没门没窗,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手机导航显示他原地不动,可他的脚在走。GPS跳了几下,最终定在一个不存在的位置——那是片填平十年的湖底。十年前那地方还漂着死鱼,如今盖了安置房,风水先生说底下阴气重,开发商不信,结果施工队挖出一口棺材,空的,但钉子全是反钉的。
林川收起手机,翻出一张废弃快递单,在背面画了两笔,记下眼前这条街。这是他养成的习惯,每次遇到“不对劲”,就记一笔。抽屉里已经攒了十七张这样的纸,编号从001到017,每张都标注了时间、地点和异常特征。他甚至用红笔圈出了规律:血字出现前必有气味异常;镜中人动作延迟三秒;王婶失忆周期为七十二小时。
第三栋前本该是空地,现在多了道铁门,锈迹斑斑,门缝里飘出一股腥气。第五栋的垃圾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树。树皮发黑,枝干扭曲,像枯瘦的手指抓着天。
他看了三秒。树没动。但他觉得它记住了他。
“记就记吧。”他低声咕哝,“反正我也记得你长得像个殡仪馆门口站岗的守卫。”
他继续走,脚步放轻。整条街没人声,连王婶家阳台上的八哥都不叫了。那只鸟平时见他就喊“快递到了!”,吵得整栋楼头疼。现在安静得像被人拔了舌头。
他走到楼下,抬头看四楼窗户。灯没亮,窗帘却半开着。他记得出门前拉死了,现在却被拉开一条缝,像一只半睁的眼睛。
“谁开的?”他皱眉,“我自己家我自己关,你半夜扒窗算什么?窥视狂还是物业突击检查?”
钥匙刚插进锁孔,隔壁门开了。
王婶探出头,盯着他:“你找谁?”
林川手一顿。
王婶认识他。从小看他长大,借过伞,去年他爸忌日还端来一碗饺子。现在她眼神防备,像在看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他说:“我住这儿,四零二。”
王婶盯了他两秒,摇头:“没人住四零二。那家人半夜听见哭声,第二天就搬了,家具都没带。”
说完,“砰”地关上门。
林川站在原地,心跳快了一下。
他知道这不是认错人。是“又来了”。
这套流程他太熟了:先是路径扭曲,再是邻居失忆,接着是血字警告,最后是镜子作妖。每次都像系统重启,世界偷偷更新了一版,而他是唯一没被卸载的老用户。
他转身往回走,按记忆里的路线:左转,直行十五步,右转。那个拐角本该有块广告牌,写着“老张修鞋”。老张死了两年,牌子一直没拆。现在墙湿漉漉的,可地面是干的。
他走近,不是水。
是暗红色的液体,从墙缝里渗出来,带着铁锈味的腥。几秒后,四个歪扭的大字爬上墙面:
午夜别照镜
字迹像血写的,边缘还在滴。林川盯着那四个字,脑子里突然蹦出两个字:
要笑
没有声音,也没有文字提示。那两个字直接砸进他脑子里,一闪即逝。他来不及想,身体已经动了。
他咧嘴笑了。
笑得夸张,僵硬,像个疯子。嘴角扯到耳根,脸皮抽搐,眼睛眯成缝。他一边笑,一边往后退,背抵上对面墙。笑声在巷子里撞来撞去,变得古怪,像有人躲在暗处模仿他。
“笑你个头啊!”他在心里骂,“谁设计的规则这么离谱?遇到超自然现象第一反应是笑?你以为我是小丑培训班毕业的?”
可骂归骂,动作不能停。上次不信邪,没笑,结果整条街的灯开始爆,玻璃裂,猫集体跳楼,最后他靠翻三个跟头才逃出来——后来查监控,显示他原地蹲了十分钟,一动不动。
墙上的血字开始抖,颜色变淡,最后消失了,像从来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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