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嚣的那番话,以及张奎、赵虎被提拔前锋的举动,在队伍中引起了微妙的变化。质疑声并未完全消失,但明目张胆的抵触减少了。一种“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的复杂心态,取代了纯粹的抱怨。
训练依旧艰苦,甚至变本加厉。陈嚣引入了更多的实战化训练。他让士兵们穿着全副甲胄,在泥泞中匍匐前进,在模拟的烟火中穿越障碍,进行夜间紧急集合和识别训练。伙食虽然管饱,但绝谈不上好,陈嚣将省下来的部分经费,用于偶尔加餐的肉食,严格按照训练表现分配,进一步刺激了竞争。
更重要的是,小队战术的演练开始显现成效。
经过近一个月的磨合,士兵们逐渐熟悉了彼此的节奏和习惯。前锋不再盲目冒进,会及时用手势或短促的口令向后方传递信息;主力组能根据前锋的信号,迅速展开或收缩阵型;支援组的弓手学会了寻找最佳射击位置,而不是站在原地当靶子;负责侧翼和后勤的士兵,警惕性也大大提高。
一次模拟的村落攻防战中,王瘸子率领的一队,面对“敌军”由李锐队扮演,依托残垣断壁的抵抗,没有像以往那样一窝蜂冲上去,而是前锋组吸引火力,主力组兵分两路从侧翼迂回,支援组弓手精准压制了对方唯一的制高点,最终以极小的代价“全歼”了守军。
演练结束,王瘸子看着虽然疲惫却眼神发亮、互相击掌庆祝的部下,独臂用力挥舞了一下,咧开嘴笑了。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种看似繁琐的战法,蕴含的巨大威力。
张奎和赵虎作为前锋,在一次林地搜索演练中,凭借敏锐的观察,提前发现了“敌军”设置的绊索陷阱,并及时示警,避免了整个小队落入圈套。虽然他们在随后的近距离搏杀中因为配合不够娴熟而“阵亡”,但他们的表现得到了陈嚣的公开表扬。
“看到了吗?这就是训练的意义!”陈嚣对着全体士兵说道,“个人的勇武,让你们发现了陷阱;但只有团队的配合,才能让你们规避风险,战胜强敌!张奎,赵虎,你们今天做得很好!”
张奎和赵虎黝黑的脸上泛起红光,第一次因为并非依靠蛮力而受到嘉奖,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变化是潜移默化的。队伍的行进更加井然有序,士兵之间的交流多了战术术语,眼神中少了迷茫,多了专注和自信。一种无形的凝聚力,在这支小小的队伍中滋生。他们开始为自己快速的反应、默契的配合而感到骄傲,开始真正认同陈嚣那套“古怪”的训练方法。
陈嚣也适时地调整训练内容,增加了更多的对抗性演练,并引入了简单的旗语和哨音命令,进一步提升指挥效率。军械司那边,经过反复催促和“沟通”,第一批改良的装备也陆续送达——浸过桐油、韧性更好的弓弦,加厚加固的皮质护腕,以及几十个闪着寒光的精铁飞爪。
陈嚣将飞爪分发给各队,并亲自演示了如何利用飞爪攀爬陡坡、设置简易绊索。士兵们看着这新奇的工具,眼中充满了好奇与跃跃欲试。陈嚣知道,他的“嚣字营”雏形,已经初步完成了从散兵游勇到战术小组的蜕变,是时候拉出去,检验一下成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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