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臭和硫磺味混着血腥,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怪物的尸身还在微微冒烟,甲壳碎裂处流淌出的暗红近黑的粘液渐渐冷却,凝结成丑陋的痂块。空地上一片狼藉,碎裂的岩石,烧焦的地面,还有那些扭曲的、不再动弹的“疯民”尸首。
姜宇靠在灼热的石头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和手臂火烧火燎的痛。混沌灵河几近干涸,灵识昏沉刺痛,右手五指传来的剧痛更是清晰无比。他勉强抬起眼皮,看到赵执事正拄着重剑,弯腰咳嗽,吐出的痰里带着黑红色的血丝。周执事更狼狈,道袍焦黑破损,脸上被灼出一片水泡,正手忙脚乱地往嘴里塞丹药,又拿出药粉往伤口上撒。
王逵和几个还能动的弟子,相互搀扶着,警惕地巡视四周,处理那些“疯民”的尸体——他们找来干燥的枯枝,浇上不多的火油,将尸堆点燃。火焰腾起,发出噼啪声响,焦臭中那股令人不适的侵蚀气息似乎也随之淡去一些。
“赵师兄,周师兄,你们……”王逵处理好尸体,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看着两位执事的伤势,脸上满是担忧和后怕。
赵执事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目光却先投向姜宇,声音沙哑:“姜师弟,伤势如何?”他看得清楚,最后那一下,姜宇承受的反噬和怪物的濒死反扑最为直接。
姜宇想摇头,牵动了脖颈的伤,吸了口冷气,才低声道:“真气损耗过度,经脉有些受损,调息几日应无大碍。皮肉伤……不妨事。”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惨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
周执事处理好脸上的伤,也看了过来,眼神复杂难明,最后叹了口气:“今日若无姜师弟……我等怕是凶多吉少。你那真气……”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转而道,“先疗伤。此地不宜久留,怪物虽死,但这地方邪性未散。”
赵执事点头,强提一口气,开始分派:“王逵,你带两个伤势较轻的,立刻返回黑石岗,查看岗上情况,若能唤醒众人,即刻固守,等我们回去。若仍有异状……发信号。”
“是!”王逵领命,点了两人,迅速离去。
“李魁,张岩,你们二人警戒四周,尤其注意断魂崖方向。”赵执事又看向陈锋,“陈师弟,你随我和周师弟,处理这怪物尸身,还有……收集那些鳞片和残留物,务必小心,勿直接触碰。”
众人依言行动。李魁和张岩各持兵刃,退到空地边缘的高处,警惕张望。陈锋则忍着伤势,小心翼翼地从随身包裹里取出几个厚实的皮袋和特制的玉钳,开始收集地上散落的黑色鳞片(有些是从怪物身上崩落的),以及怪物口器、肢节滴落的尚未完全凝固的粘稠黑火残渣。他动作极其小心,用玉钳夹取,放入皮袋,再用符纸封口。
赵执事和周执事则围着怪物的尸身,仔细查看。怪物甲壳坚硬异常,即使死后,寻常刀剑也难以破开。赵执事用重剑尝试撬动一块甲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掰下一小块边缘碎片。碎片入手冰凉沉重,断面能看到甲壳内部并非实心,而是有着类似蜂窝状的结构,里面残留着暗红色的、早已凝固的怪异物质。
“这东西……绝非黑风涧原生妖兽。”周执事用一根细长的银针,蘸取了一点甲壳裂缝里的粘液,银针迅速变黑,他眉头紧锁,“带有强烈的地火毒性和……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混乱侵蚀特性。像是有多种暴戾能量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又经年累月被某种更阴邪的东西浸染过。”
赵执事沉默片刻,低声道:“很像……古籍中记载的,某些上古战场或深渊裂缝边缘,受‘浊气’或‘魔煞’侵蚀异化后的生灵。但这黑风涧……虽有凶名,却不该有此等物事才对。”
姜宇闭目调息,一边缓缓运转《万化归墟诀》吸收稀薄的灵气恢复,一边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浊气?魔煞?他想起藏经阁那灰衣老叟提到的“古战场废墟”,还有抓住怪物时,灵识捕捉到的那一丝古老绝望的混乱意志碎片。
难道黑风涧深处,真的连通着某个类似的地方?这怪物是从那里爬出来的?那断魂崖下的吼声……
他心中疑窦丛生,但此刻精力不济,只能暂且压下。
约莫半个时辰后,王逵带人返回,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的轻松:“赵师兄,岗上众人只是昏迷,气息平稳,像是中了某种强效的迷魂瘴气。怪物死后,那瘴气似乎自行消散了,我们已设法将他们唤醒,暂无大碍。只是……受惊过度,需要安抚。”
“村民呢?”周执事问。
“村民亦如是,只是醒来后大多浑浑噩噩,对之前被侵蚀发狂之事似乎全无记忆,只记得黑雾弥漫时便失去知觉。”王逵答道。
赵执事点点头:“人没事就好。此地不宜久留,带上收集到的东西,我们立刻撤回黑石岗。”
众人互相搀扶着,带着怪物身上取下的一些重要样本(几块甲壳碎片、少量凝固的粘液、以及陈锋小心收集的黑色鳞片和黑火残渣),踏上了返回黑石岗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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