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缝外的风比想象中更割人,像冰冷的刀子,透过破烂兽皮的缝隙往里钻。我缩了缩脖子,把手里那根烧焦头的树枝攥得更紧了些,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东边。雷说的那片风化岩柱区域。
放眼望去,荒野的景色单调而压抑,灰褐色的主调里,只有远处几根伫立的、被风沙侵蚀得奇形怪状的巨大石柱,像沉默的巨人,标示着方向。脚下是粗粝的砂石和裸露的岩层,每一步都要小心避开松动的石头和地面上深不见底的裂缝。
孤独感前所未有的强烈。身后那个虽然危险却算是个“同伴”的岩缝,已经看不见了。前方是完全的未知。耳边只有风的呜咽,和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令人心悸的窸窣声。
“低矮灌木……深绿色小叶……浆果很小,暗红色或紫黑色……鸟类啄食过的痕迹……” 我反复默念着雷的描述,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经过的每一寸土地。
走了大概半小时,除了几种叶片坚硬带刺、一看就不好惹的荆棘丛,和几簇贴着地面生长的、灰扑扑的苔藓类植物,我什么都没发现。手臂因为一直保持警惕而酸胀,喉咙也因为干渴开始发紧。我停下来,小心地抿了一小口兽皮袋里少得可怜的水。
不能灰心。我告诉自己。这才刚刚开始。
我调整方向,尽量沿着背风的岩石阴影走,减少暴露在空旷地带的可能。同时竖起耳朵,警惕着雷警告过的“短促尖利的吠叫”——棘背豺的声音。
又走了十几分钟,就在我几乎要对找到浆果不抱希望时,视线边缘,一块巨大岩石的背阴面根部,一抹不一样的绿色抓住了我的目光。
那不是苔藓的灰绿,也不是荆棘丛那种带着灰白绒毛的暗绿,而是一种更鲜亮、更柔和的深绿色。我心脏漏跳一拍,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没错!是灌木!不到膝盖高,枝叶繁茂,叶片是椭圆形的,小小的,边缘光滑,正是雷描述的样子!我蹲下身,心脏因为激动而砰砰直跳,目光急切地在枝叶间搜寻。
找到了!
在枝条的掩映下,挂着零星几小串浆果!每一颗都只有黄豆大小,挤在一起,颜色是深紫近黑,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有几串明显被啄食过,只剩下光秃秃的果柄,旁边岩石上还沾着一点紫色的鸟粪痕迹。
鸟类吃过!这是一个重要的安全信号!
但我没敢立刻摘来吃。前世的知识告诉我,有些植物果实对鸟无害,对人却可能有毒。我仔细观察浆果的形态,没有奇怪的汁液渗出,没有刺鼻的异味。我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颗最小的,用指甲轻轻掐破一点皮。
深紫色的汁液渗出,染在指尖。我凑近闻了闻,有一股非常非常淡的、类似野葡萄的酸甜气息,混合着植物的青气。
应该……没毒吧?鸟类吃了没事,通常意味着哺乳动物也能吃,至少不会立刻致命。
可万一呢?这具身体已经经历过一次“毒草”事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犹豫了片刻,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用石片的边缘,刮下一点点浆果的皮和果肉,抹在自己手腕内侧相对细嫩的皮肤上。然后等待。
这是最原始的皮肤过敏测试。如果这浆果有强烈的刺激性毒素,皮肤很快会有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腕除了被风吹得有点凉,没有任何异样。没有红,没有肿,没有痒或痛。
我稍微松了口气,但依然没有直接吃。我摘了五六颗浆果,用一片大树叶小心包好,放进怀里。准备带回去,如果雷知道这种浆果,或者愿意“试毒”……或者,我可以想办法用火烤一下?高温有时能破坏某些植物毒素。
找到了浆果,算是完成了第一个目标。但这点分量,远远不够。而且,我们更需要的是水,是能提供能量和蛋白质的、更实在的食物。
我记起雷说的北方,可能有“土疙瘩”(地薯)生长的浅水区。浆果灌木所在的这片区域,岩石背阴处确实比之前走过的地面要稍微湿润一点,苔藓也更厚些。或许,水脉就在附近?
我站起身,决定继续向北探索一段。如果找不到明显的水源,至少多挖些地薯回去。
越往北走,地势果然开始出现缓慢的下沉。地面的砂石颜色变深,偶尔能看到一些低洼处有积水干涸后留下的白色盐碱圈。植物的种类也多了些,虽然依旧是耐旱的品种,但看起来比之前区域要茂盛一点。
我的目光搜寻着地薯的藤蔓。很快,在一处背风向阳的缓坡上,我发现了一大片!深绿色的心形叶片匍匐开来,覆盖了不小一块地方。
太好了!地薯的块茎能提供宝贵的淀粉!
我立刻蹲下来,用树枝和手开始挖掘。这里的土壤比岩缝附近松软一些,但挖起来依然费力。汗水很快从额头渗出,流进眼睛,刺得生疼。我顾不上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多挖点,再多挖点。
挖出第三个比拳头还大的地薯时,我已经气喘吁吁,手指因为不断抠挖而火辣辣地疼,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但我看着堆在旁边的“战利品”,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这些,够我和雷吃两三天了,如果省着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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