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发现像一针强心剂,注入了稍显疲态的调查行动中。目标明确了——“锁龙井”,明镜湖。李雯带领团队全力投入破解周墨轩遗留的密码,搜寻关于“锁龙井”的一切记载。“铁塔”则开始秘密调集潜水和探测设备,制定潜入湖底进行隐蔽勘察的预案。基地内的气氛,从休整期的压抑沉闷,转变为一种带着明确目标的、内紧外张的忙碌。
然而,对于陈默而言,这种“忙碌”与他关系不大。他被严令禁止参与任何外勤甚至高强度的脑力工作,继续在绝对保护下进行“休养”。每天除了接受检查和治疗,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那个几乎没有反射面的、安静的休息室里,看书,听一些舒缓的音乐,或者只是发呆。
身体的虚弱在药物的调理和精心的护理下,确实在缓慢恢复。胸口的“守魂玉”不再传来持续不断的刺痛,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会有一丝冰凉的悸动掠过。对明镜湖方向那模糊的感应,也时有时无,并不强烈。
但另一种变化,却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悄然滋生。
他开始做梦了。
不是普通睡眠中天马行空、醒来即忘的梦,而是一种异常清晰、连贯,却又支离破碎,充满冰冷、潮湿、古老和窒息感的梦境。这些梦往往在他刚刚入睡,或者凌晨最深的时刻袭来,将他拖入一个个光怪陆离、却又隐隐带着某种熟悉感的场景。
第一天晚上,他梦见了水。
无边无际、冰冷刺骨、却又异常“沉重”的水。他悬浮(或者说沉没)在水中,四周是绝对的黑暗,只有头顶极高极远处,有一点微弱、扭曲、仿佛隔了无数层毛玻璃的惨白光线透下来,勉强勾勒出周围影影绰绰的巨大轮廓——那是无数断裂、倾斜、生满厚厚锈蚀和水草的钢铁结构,像沉船的骨架,又像某个巨大工业设施的废墟,无声地矗立在幽深的水底。水压巨大,挤压着他的胸腔,冰冷从每一个毛孔钻入身体,试图冻结他的血液和意识。他试图向上游,但身体沉重得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天光越来越远,黑暗和冰冷越来越浓。
然后,他在一片倾斜的锈蚀铁板旁,看到了一面镜子。
那是一面巨大的、椭圆形的、边框装饰繁复但早已锈蚀剥落的落地镜。镜子斜插在淤泥里,镜面出奇地光洁,映不出周围的黑暗和废墟,只映出他自己苍白惊惶的脸,以及……镜中他身后,那片黑暗水域深处,缓缓浮现出的、一双巨大、冷漠、毫无感情、如同镜面本身般的倒悬眼睛。
他被那眼睛注视着,无法动弹,无法呼吸。然后,镜面如同水面般荡漾开来,他的倒影扭曲、拉长,仿佛要被吸入镜中。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瞬间,他猛地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喉咙里仿佛还残留着溺水的窒息感。
第二天,梦境变得更加具体。
他梦见了那个书房——“听雨斋”。但这一次,他不是通过照片或者记忆碎片窥见,而是仿佛亲身站在里面。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墨锭和淡淡檀香的味道,窗外是老树摇曳的婆娑影子。书桌上摊开着笔记和古籍,砚台里的墨似乎刚刚研好。
他走到书桌前,低头看去。摊开的古籍上,画着的正是那种边缘带有锯齿螺旋纹路的凹槽符号,旁边用朱笔密密麻麻地批注着蝇头小楷,但他一个字也看不清,那些字迹仿佛在纸上流动、变形。
然后,他听到了“嘀嗒”声。
很轻微,就在房间角落。他循声望去,看到地板上一小滩清澈的、微微反光的水渍。水渍中,倒映出书房的天花板,以及……一个穿着旧式长衫、背对着他、低头凝视手中某物的模糊身影。正是周墨轩!他手里拿着的,似乎就是一面小小的、边缘有裂痕的铜镜。
周墨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半张脸。
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拼命想看清那张脸。但就在即将看清的刹那,画面猛地一阵剧烈晃动、扭曲,书房的一切如同打翻的颜料盘般混杂交融,最终坍缩成一片刺目的白光。白光中,传来周墨轩一声极其悠远、仿佛跨越了时空的叹息:
“……钥匙……归位……封镇……将启……”
白光散去,陈默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片幽暗的水底。但这一次,不是废墟,而是一个巨大的、由规整青石砌成的、布满厚厚苔藈和水草的环形井壁!井壁向上延伸,消失在头顶的黑暗里,向下则深不见底。井壁的内侧,刻满了密密麻麻、他完全看不懂的古老符文,有些地方还镶嵌着已经失去光泽的、疑似玉石的碎片。
而在井壁的某一面,大约离“井底”(他悬浮的位置)三四米高的地方,赫然有一个凹进去的、边缘呈锯齿螺旋状的圆形图案!正是那个“锁孔”!
井中无水,或者说,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排斥在井壁之外。井内是一片绝对的虚空和寂静,只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古老、沉重、混合着微弱土腥和金属锈蚀的气息弥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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