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洲的骚动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涟漪尚未平息,王善保家的已带着婆子们转战秋爽斋。
这位刚经历“大义灭亲”的管事妈妈,脸色铁青中透着狠厉,仿佛要将在外孙女处受的挫败尽数发泄在别处。
秋爽斋内,烛火通明。
与其他院落的慌乱不同,这里井然有序得令人心惊。
探春早已得信,端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身着杏子红绫袄,外罩一件石青刻灰鼠比甲,乌黑的头发挽成利落的圆髻,只簪一支碧玉簪。
她腰背挺直,面容沉静,那双与赵姨娘相似的明亮眼睛里,此刻却锐利如出鞘的剑。
侍书、翠墨等大丫鬟侍立两侧,神色警惕,小丫头们则垂手站在廊下,鸦雀无声。
王善保家的带着人闯进来,见到这副阵仗,气势先自矮了三分,但想到邢夫人的吩咐和自己刚丢的脸面,又强自挺起胸膛,干笑道:“三姑娘安好。奉太太命,查检园中各房,还请姑娘行个方便,让丫头们打开箱笼。”
探春眼皮都未抬,只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拨弄着浮沫,声音冷澈:“妈妈要查,自去查便是。只是我这里的丫头,都是我调教出来的,若有什么不妥,只管来回我,我自会处置。若没有真凭实据,谁敢动她们一根手指头,休怪我不讲情面!”
这话绵里藏针,王善保家的被噎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三姑娘,这是太太的严令,老奴也是奉命行事。。。”
“我自然知道是太太的令。”探春放下茶盏,目光如电,直射向王善保家的,“只是妈妈这般兴师动众,翻箱倒柜,知道的说是查检,不知道的,还只当我们这样的人家,已经败落得要靠着作践自家女孩儿和丫头们的体面来立规矩了!今日你搜我的,明日是不是就要搜到二姐姐、林姐姐、宝姐姐屋里去?再往后,是不是连老太太、太太屋里的姐姐们也要搜一遍?”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王善保家的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旁边的婆子们也都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凤姐扶着平儿的手适时赶到。
她一进院,便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脸上立刻堆起惯常的、圆滑的笑意:“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三妹妹这里怎么这般热闹?”她先对探春笑道,“三妹妹别动气,王妈妈也是奉了太太的命,差事难办。”又转向王善保家的,语气微沉,“妈妈也是,查检便查检,怎的惹得三姑娘不快?”
王善保家的见凤姐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又听她语气似乎偏向自己,胆子又壮了起来,指着探春身旁的侍书道:“二奶奶来得正好,老奴正要查这丫头的箱笼,三姑娘硬是不让,这。。。这岂不是违抗太太的命令?”
凤姐尚未答话,探春霍然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的丫头,我说不许搜,便是不许搜!你们今日非要搜,可是认定了我这里是贼窝?还是觉得我探春包庇奴才,行事不端?”她向前一步,逼视着王善保家的,“你们今日且搜搜看!若搜不出什么来,我看你们明日如何回太太的话!只怕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你们这些挑唆生事、唯恐天下不乱的奴才!”
王善保家的被她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后退一步,嘴里却还不服软:“三姑娘这话。。。老奴担待不起。。。”
“你担待不起?”探春怒极反笑,她环视在场众人,声音清越激昂,如同玉石相击,“你们别忙,自然连你们抄的日子有呢!你们今日早起不曾议论甄家,自己家里好好的抄家,果然今日真抄了!咱们也渐渐的来了!可知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这番“百足之虫”的宏论,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连凤姐都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凝重。
王善保家的更是目瞪口呆,她万没想到探春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竟能说出这般犀利透彻、直指家族危机根源的话来。
王善保家的又羞又气,仗着是邢夫人的陪房,嘴里不由得嘟囔了一句:“。。。姑娘说的什么,老奴听不明白。。。我们奴才也不过是听命行事。。。”
她话音未落,探春早已听见,积攒的怒火瞬间爆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探春猛地抢上前一步,趁王善保家的不备,“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所有人都惊呆了。
王善保家的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探春。
探春打完,胸膛微微起伏,眼神却更加冰冷锐利,她指着王善保家的,对凤姐道:“二嫂子,你听见了?她是什么东西,敢来拉扯我的衣裳!我不过看着太太的面子上,你又有年纪,叫你一声妈妈,你就狗仗人势,天天作耗,专管生事!如今越性了不得了!你打谅我是同你们姑娘那样好性儿,由着你们欺负她,你就错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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