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走到窗边,透过窗纸的缝隙,望向宁国府的大致方向。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那声音已说明一切。
她知道,这不是演习,不是预警,而是真正的、血腥的开始。
宁国府倒了,荣国府的丧钟,也已敲响。
她回到床边,迅速将那个准备好的小包袱系在身上,藏在宽大的丫鬟服饰之下。
那枚竹哨,被她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触感让她保持清醒。
她在心中飞速盘算着:暗卫的预警机制已经触发了吗?
他们会如何传递消息?
韩铮那边,是否已经将黛玉的东西转移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
凤姐。。。凤姐如今怎样了?
东小院内,同样被这巨大的动静惊醒。
凤姐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平儿死死按住。
“奶奶!您不能动!您听这动静。。。是东府!是东府出事了!” 平儿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利,她浑身都在发抖。
凤姐靠在引枕上,大口地喘着气,脸上是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绝望与“果然如此”的平静。
她听着那隐约的、象征着秩序崩塌的声音,嘴角竟扯出一抹凄凉的弧度:“到底。。。还是来了。。。也好。。。也好。。。总比。。。提心吊胆地等着强。。。” 她看向平儿,眼神空洞,“巧姐儿。。。我的巧姐儿。。。”
“奶奶放心!姐儿在庄子上,有刘姥姥,有我们的人,定然无恙!” 平儿连忙保证,泪水却止不住地流。
“但愿。。。但愿。。。”凤姐闭上眼,不再说话,仿佛所有的精力都已耗尽。
雪,依旧在下。
宁国府那边的喧嚣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渐渐平息下去。
但那种死寂,比之前的喧嚣更令人恐惧。
没有人知道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贾珍、贾蓉被如何带走,尤氏、佩凤、偕鸾等女眷又被拘禁在何处。
只有一些胆大的下人,从门缝里看到一箱箱被贴上封条的家私财物被抬出来,看到昔日威风凛凛的宁府管家赖升像条死狗一样被官兵拖走。。。
消息还是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如同雪片一样冰冷:
“珍大爷和蓉哥儿。。。戴上枷锁,被。。。被押走了!”
“库房。。。库房全被封了!”
“好些丫鬟婆子都被锁在屋里,等着发落。。。”
“听说。。。听说还要查亏空,追缴赃银。。。”
每一个消息,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荣国府每一个主子的心上。
王夫人强撑着的镇定终于崩溃,她瘫坐在榻上,由玉钏儿扶着,默默垂泪。
贾政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如同困兽,口中反复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连最不懂事的贾环,也吓得躲在自己屋里,不敢出声。
宝玉听着这些消息,脸色越来越白,最后猛地俯身,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无尽的恐惧与恶心。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晴雯那句“炭火若不添足,屋子再华美也是要冷的”,回响着探春那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回响着母亲那冰冷的面容。。。这一切,原来都不是虚幻,都是这倾覆大厦前,早已显现的裂痕!
荣国府,彻底成了一座被恐惧笼罩的孤岛。
每个人都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哪怕是雪压断树枝的“咔嚓”声,或是巡夜婆子一声稍重的咳嗽——都能引起一阵抑制不住的惊悸。
没有人能安然入睡,没有人有胃口用膳。
所有的体面、规矩、算计,在这绝对的暴力与未知的命运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击。
夜色,在极致的恐慌中,再次降临。
雪光映照下,荣国府内灯火零星,却无人能感到丝毫暖意。
各房院落都早早落了锁,主子们蜷缩在屋内,仆役们聚在一起,瑟瑟发抖,等待着那不知何时会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最终判决。
晴雯躺在冰冷的床上,耳畔似乎还能听到白日里宁国府方向的撞门声。
没有点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最后的时刻,或许就在明天,或许就在下一刻。
摸了摸怀里的竹哨和令牌,又想起黛玉那泪眼婆娑托付诗稿的模样,想起凤姐强撑病体的维护,想起宝玉那茫然无助的眼神。。。
轻轻呼出一口气,在白雾氤氲中,眼神愈发冰冷而坚定。
宁国府的覆灭,如同祭旗。
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了。
而她,已做好了所有能做的准备。
无论来的是雷霆还是风暴,她都将直面以对。
这暗织的羽翼,能否在最终的狂风中护住那一方小小的安宁,答案,即将揭晓。
(写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不想贾府老太太死了,想让这个爽朗公正爱护晚辈和丫鬟的老太太能看到以后的欢声笑语。但是正常情况下,还要入狱,她的年纪和身体不可能挨的住,好遗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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