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苦！”平儿就着她的手站起身，依旧紧紧挨着炕沿，用袖子胡乱抹了把眼泪，语气反而平静下来，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坚定，“只要能在奶奶身边，什么样的苦我都不怕。奶奶，您别赶我走，求您了。这些东西，”她看了一眼炕几上的首饰，“您收起来，或许。。。或许日后打点用得上。就算真到了那一步，咱们主仆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凤姐定定地看着平儿，看了许久许久。
烛火噼啪一声，爆开一个灯花。
她终是长长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却也带着一丝被温暖到的动容。
将那些首饰一件件，慢慢地又收回了锦囊里，只留下最初那支赤金点翠簪子，轻轻插回了自己略显松散的发髻上。
“罢了。。。罢了。。。”她喃喃道，声音里透着一丝认命，也透着一丝并肩作战的决然，“既然你执意要留下。。。那便留下吧。只是前路艰险，你。。。莫要后悔。”
“平儿绝不后悔！”平儿斩钉截铁地说道，眼中重新焕发出光彩，那是找到主心骨后的坚定。
主仆二人相顾无言，却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那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更是对彼此不离不弃的承诺。
窗外，风雪依旧，寒意彻骨。
但这东小院一隅，因着这誓死相随的温情，似乎驱散了些许绝望的阴霾，生出一点微弱却顽强的生机。
接下来的路会更加难走，但至少，她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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