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日紧锣密鼓的打点,通往水月庵与狱神庙的道路,终于被撬开了一丝缝隙。
这日午后,天色阴沉,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
一辆看似普通的青帷马车,在几名身着常服却眼神锐利的“护卫”(实为贺青崖的亲兵)护送下,停在了水月庵破败的山门外。
贺青崖与晴雯先后下车,两人皆穿着素净的棉袍,晴雯更是用兜帽半掩着脸庞。
看守的官兵显然已得了上官的吩咐,验看过贺青崖出示的令牌后,并未过多为难,只沉着脸道:“将军,规矩您懂,时间有限,东西需检查。”
“有劳。”贺青崖微微颔首,便与两名亲兵退至不远处的一株老树下,身影沉稳如山,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与庵内。
他虽不入内,其存在本身,便是对看守官兵无形的震慑。
晴雯在韩铮和将军府一位得力管事嬷嬷的陪同下,抱着几个厚重的包袱下了车,与管事嬷嬷并几个仆妇一同走向山门。
里面是厚实的棉衣、棉被,以及大量耐存放的硬面饽饽、肉脯,还有几包精心配制的、治疗风寒咳嗽的常见药材。
官兵们仔细翻检了一遍,确认无夹带违禁之物,这才挥手放行。
踏入水月庵那阴冷破败的观音殿,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女眷们比晴雯上次离开时更加憔悴,一个个蜷缩在角落里,眼神麻木。
当她们看到有人进来,尤其是看到晴雯和抬进来的物资时,死寂的殿内终于起了一丝微弱的波澜。
王夫人挣扎着想要维持体面,周瑞家的连忙扶住她。
邢夫人也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李纨独自蜷缩,身边空空,眼中是强忍的悲痛与对儿子的无尽担忧。
探春挺直了背脊,眼神复杂地看着晴雯。
惜春依旧漠然,仿佛外界一切与她无关。
妙玉则远远避开,背对着众人。
黛玉由紫鹃扶着,虚弱地靠在墙边,看到晴雯,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随即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
晴雯心中酸楚,快步走到黛玉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低声道:“林姑娘,我们带了药材和厚衣服来,你定要按时吃药,保重身子。”
她又看向紫鹃,“紫鹃,辛苦你了。”
紫鹃含泪点头:“晴雯姐姐,多谢你,多谢。。。”
那管事嬷嬷亦上前,对着王夫人等方向福了一礼,声音清晰却不失恭敬道:“奉贺将军之命,特送些过冬衣物粮药,愿各位保重贵体。” 此言一出,既全了礼数,也点明了来源,让王夫人等人心中稍安,又难免涌起一阵复杂的酸楚。
物资被看守婆子接手,开始逐一发放。
晴雯趁着众人注意力在物资上,悄悄走到李纨身边,低语道:“大奶奶,万望保重,兰哥儿那边。。。亦会有人照应。。”
李纨一愣,抬头看向晴雯,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紧紧攥住了那油纸包,仿佛能从中汲取到一丝支撑下去的力量。
她深知,自己安然,或许才是狱中儿子唯一的指望。
晴雯又走到探春身边,低语了几句,无非是安抚与鼓励。
探春看着她,又看了看庵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感激,低声道:“难为你们了。。。外面。。。?” “正在想办法。”
晴雯简短地回答,重重握了握她的手。
贺青崖并未多言,目光扫过,将众人的惨状尽收眼底,眉头紧锁。
沉声对看守的婆子道:“这些衣物吃食,还望妥善分发。若有人病情加重,需及时延医诊治,费用由贺某承担。”
声音自带威严,那婆子唯唯诺诺地应下。
他们没有久留,将物资交付并看着开始分发后,便在女眷们混杂着感激、期盼与更多复杂情绪的目光中,离开了水月庵。
马车转向,朝着位于京城另一侧的狱神庙行去。
狱神庙的环境比水月庵更为不堪。
潮湿、肮脏、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气味。
得到打点的看守态度稍好,引着他们穿过阴暗的通道,来到关押贾政、宝玉等人的牢房前。
贾政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头发白了大半,眼神呆滞地靠着墙壁,昔日士大夫的仪态荡然无存。
宝玉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不在躯壳之内。
贾环面黄肌瘦,神色惶恐。
贾兰独自靠墙坐着,他约莫十四五岁,身形单薄,衣衫在混乱中已显脏破。
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抱着膝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张尚带稚气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眼神死死盯着地面,充满了惊惧、耻辱,以及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试图隐藏却无法掩饰的绝望。
他没有像贾环那样瑟缩张望,也没有宝玉那般彻底放空,只是死死地咬住牙关,仿佛在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不让自己哭出来。
看到贺青崖和晴雯,尤其是看到他们身后伙计抬进来的物资,众人眼中才燃起一丝求生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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