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如今家道艰难,往后用钱的地方多,每一分银子都需用在刀刃上。身边用的人,忠心可靠最要紧。”晴雯斟酌着字句,声音更低了,“周瑞姐姐。。。是太太的陪房,本不该我多嘴。只是。。。往日里,她借着替太太办事,在外头。。。手底下似乎并不十分干净。如今咱们势败,不比从前,若再留这等心思活络、又知晓底细的人在身边,恐怕。。。恐对太太和二爷日后不多的家当不利。”
王夫人心头猛地一沉。
周瑞家的是她的心腹陪房,许多私密事都经她手,以往她并非全然不知周瑞家的有些小动作,只是碍于情面,也因府里进项多,便睁只眼闭只眼。
如今被晴雯点破,再联想到如今捉襟见肘的境况,那份潜在的危机感瞬间放大。
晴雯观她神色,知道她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言,只道:“太太还需早做打算才好。那处新宅的位置,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说罢,她便起身告辞,“庄子上还有事,我先回去了。太太若有任何吩咐,让庄头上的人去雯绣坊传话便是。”
送走晴雯,王夫人独自坐在耳房里,手中紧紧攥着那锦囊和地契,心潮起伏。
窗外天色渐暗,炭盆里的火苗跳跃着,映得她脸色明明灭灭。
回想周瑞家的往日行径,那些克扣丫鬟月钱、在外放印子钱吃利差、借着她的名头揽事说情收受好处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浮上心头。
以往只觉得是她会办事,能给自已搂些私房,无伤大雅。可如今。。。贾府倒了,自己失去了诰命,失去了丰厚的家底,只剩下这点宝玉的“活命钱”和一个需要隐藏的安身之所。
“为了宝玉。。。”王夫人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甚至冷酷起来。
她不能留一个可能蛀空她儿子家底、甚至可能泄露他们行踪的人在身边。
哪怕,那是跟了她几十年的陪房。
当晚,王夫人将周瑞家的叫到自己暂住的房中。
周瑞家的见王夫人神色凝重,心中有些打鼓,面上却堆着笑:“太太唤我何事?可是要安排明日的事务?”
王夫人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平静与一丝疲惫:“你跟了我这些年,辛苦你了。”
周瑞家的忙道:“太太说哪里话,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
“如今,府里是完了。”王夫人叹了口气,“我们往后,也就是寻常百姓人家,过些清苦日子。再留着你们这些旧人,只怕是耽误了你们的前程。”
周瑞家的心里咯噔一下,隐隐猜到了什么,脸上却做出惶恐不舍的样子:“太太!您这是要赶我走?我不走!我生是太太的人,死是太太的鬼!再苦再难,我也要跟着伺候太太和二爷!”
王夫人看着她那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不是赶你走。是放你自由身。你的身契,我今日就还给你。另外,这里还有二十两银子,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感谢你这些年的辛苦。你拿了去,或回家与儿女团聚,或自己做点小营生,总比跟着我们吃苦强。”
说着,王夫人将一张泛黄的身契和一锭银子推到她面前。
周瑞家的看着那身契和银子,眼神闪烁。
她早就盼着脱了这奴籍,尤其是如今贾府倒了,跟着王夫人还有什么前途?
这二十两银子虽不多,但加上她这些年偷偷攒下的体己,也足够她回去当个富足的老封君了。
她假意推拒了几下,见王夫人态度坚决,便顺势“感激涕零”地收下了,又说了许多“舍不得太太”、“往后定常来看望”的虚话。
王夫人懒得与她多做纠缠,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同样被放归的,还有几个平日里不太得力、或者家中有牵绊的仆役,王夫人也都给了几两银子打发走了。
这一夜,庄院里格外安静。
离去的仆役收拾行囊时,难免有些动静,引得留下的人心绪不宁。
王夫人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心中一片空茫。
放走了周瑞家的,如同斩断了一条与过去紧密相连的纽带,也标志着她必须真正开始面对一个需要精打细算的未来。
为了宝玉,她必须狠下心来,将这破败的家,重新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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