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的奔波劳碌,如同绷紧的弓弦,终于在将贾府众人暂时安顿下来后,让晴雯感到了难以抗拒的疲惫。
回到柳叶巷的临时住处,甚至来不及梳洗,便和衣倒在榻上,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身体的困倦尚可缓解,但精神上紧绷的压力,需要这片刻的安宁来稍稍舒缓。
那相邻的两处小院,在经历了最初的激动与悲戚后,也渐渐沉寂下来,被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与茫然所笼罩。
那处作为中转的偏僻庄院里,日子仿佛凝滞。
李纨与贾兰母子劫后重逢,自有说不完的体己话,多半时间都待在房里。
贾兰虽仍心有余悸,但在母亲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惊惶的神色总算渐渐平复。
探春则忙于约束贾环,安抚时而抱怨、时而惶恐的赵姨娘,已是心力交瘁,难免有疏忽之时。
贾环在庄子上拘了几日,初始的恐惧过后,早已憋闷得不行,那点子不安分的心思便又活络起来。
他年纪小,对家族败落的惨痛体会不深,只觉得如今无人逼他读书,姐姐探春虽严厉,但毕竟管束不如以往在府里时那般严密,便有些故态复萌。
这庄院地处荒僻,除了几亩薄田和零星佃户,再无甚可逛之处,几日下来,贾环只觉百无聊赖,浑身不自在。
这日午后,庄子上负责采买的仆役钱槐套好了骡车,准备去城里购置些日常用物。一直扒着窗户张望的贾环见了,心头一动,趁探春去查看李纨母子,赵姨娘又在屋里打盹,悄悄溜出房门,跑到骡车旁,扯着钱槐的衣袖央求道:“钱槐叔,带我去城里瞧瞧吧?就一会儿,闷死人了!”
钱槐是个老实人,面露难色:“环哥儿,这。。。这可使不得,三姑娘吩咐过,不能随意出门。。。”
贾环哪里肯听,使出撒泼耍赖的本事:“我不管!我就要去!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我就自己跑出去,到时候迷路了看你们怎么找我!” 他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就往骡车上爬。
钱槐左右为难,又怕动静大了惊动探春,想着快去快回或许无妨,只得叹口气,压低声音叮嘱:“我的小爷,那可说好了,就跟着我,不许乱跑,买了东西立刻回来!”
贾环忙不迭点头。
骡车颠簸着驶向京城,贾环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村落,只觉得比那死气沉沉的庄子有趣多了。
到了城中集市,钱槐叮嘱贾环在车边等候,自己匆匆去采买。
贾环哪里肯老实待着,见钱槐走远,立刻就在附近闲逛起来。
集市虽不比往日繁华,却也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贾环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正当他在一个卖风车泥人的摊子前流连时,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环哥儿?真是你?”
贾环回头,只见一个穿着半旧绸缎袍子、面容带着几分精明与憔悴的中年男子站在身后,正是他凤姐的哥哥王仁。
“王哥?”贾环有些意外。
王仁打量着这个明显落魄了许多的’少爷’,眼珠转了转,脸上堆起关切的笑容:“真是你!你。。。这是出来了?你母亲呢?你二嫂子凤姐儿和巧姐儿呢?可急死我了!” 他刻意加重了对凤姐和巧姐的询问。
贾环撇撇嘴,浑不在意地说:“都在庄子上窝着呢,没意思。二嫂子?谁知道她怎么样了。抄家那天乱糟糟的,大家都跪在荣禧堂前头,好像。。。好像没见着有人抱着巧姐儿那丫头片子。”
他当时只顾自己害怕,对巧姐是否在场印象模糊,只依稀记得似乎没看到那孩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王仁心里猛地一跳!
抄家那天巧姐儿不在?
凤姐儿就这一个命根子,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不带着?
除非。。。除非她早有准备,提前把女儿送走了!
联想到凤姐素日的精明,王仁几乎可以肯定,她必定是暗中将巧姐和那些私房体己一并藏到了某个安全的地方!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贾府倒了,凤姐自身难保(他尚不知凤姐已获释),那巧姐儿一个孤女,守着可能存在的钱财,岂不是任人宰割?若是能找到她们。。。
巨大的贪念瞬间攫住了王仁。
他脸上不动声色,反而叹了口气,语气显得颇为沉重:“唉,你二嫂子也不容易,怕是凶多吉少。。。巧姐儿那孩子,也不知道流落到何处了,真是可怜。。。” 他假意擦了擦眼角,话锋一转,引诱道:“环哥儿,你既然出来了,想不想回咱们那旧府邸瞧瞧?虽说被封了,好歹是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说不定。。。还能找到点往日落下的小玩意儿?”
贾环一听能回“老家”探险,立刻来了兴趣,把刚才那点对话抛到了脑后,兴奋地点头:“去!我去!”
王仁带着贾环,绕到宁荣街后巷。
昔日车水马龙的府邸前门可罗雀,朱门紧闭,交叉的封条刺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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