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青石岭
晨光刚漫过青石岭的山脊,张校尉就勒住了马缰绳。调粮队的二十辆粮车在山道上排成蜿蜒的长队,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了崖壁上栖息的寒鸦。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目光扫过前方的隘口——那里两侧崖壁陡峭,只容一辆粮车通过,正是易守难攻的险地。
“晏姑娘,你带着粮车在这等片刻,我带五个兄弟去前面探探路。”张校尉翻身下马,将腰间的弩箭紧了紧。昨日云疏痕传讯说,密宗可能会联合蒙古游骑在青石岭设伏,他不得不加倍谨慎。
晏惊鸿从马车上下来,药箱斜挎在肩上,她走到隘口前,蹲下身查看地面。泥土上除了零星的马蹄印,还有几处新鲜的踩踏痕迹,痕迹边缘沾着些淡褐色的粉末。她用指尖捻起粉末,凑近鼻尖轻嗅——是蒙古游骑常用的马饲料残渣,混着些干草的气息。
“小心些,这里应该有人来过。”晏惊鸿起身,将粉末收好,“我跟你们一起去,万一遇到受伤的兄弟,也能及时处理。”
张校尉犹豫片刻,点了点头:“也好,你跟在我身后,别走远。”
六人沿着隘口往里走,越往里,山道越狭窄。转过一道弯后,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脆响。张校尉立刻抬手示意众人隐蔽,自己则悄悄探出头——隘口深处,十几个穿着蒙古服饰的骑士正围着一辆翻倒的马车,马车上的粮食撒了一地,几个穿着民夫服饰的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是周边县城的运粮队!”张校尉压低声音,眼中闪过怒色,“这些蒙古人,连百姓的粮食都抢!”他刚要下令冲上去,却被晏惊鸿拉住。
“不对劲。”晏惊鸿指着那些蒙古骑士的动作,“他们只是围着马车,没有搬运粮食,倒像是在等什么人。”她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隘口外的方向传来,越来越近。
张校尉脸色一变:“不好!是陷阱!他们把我们引进来,再从后面包抄!”他立刻转身,“快回去通知队伍,往回撤!”
可已经晚了。隘口外传来一阵箭雨破空的声响,粮车队伍的方向传来士兵的惨叫。张校尉咬牙,对身边的士兵说:“你们两个回去保护粮车和晏姑娘,我带剩下的人挡住他们!”
晏惊鸿却摇了摇头:“不行,他们人多,你们挡不住。”她从药箱里取出个布包,里面装着些黄色的粉末,“这是‘烟霞散’,点燃后会产生浓烟,能挡住他们的视线。你们先带着我往粮车那边撤,我来放烟。”
张校尉接过布包,点了点头。六人转身往回跑,晏惊鸿一边跑,一边将烟霞散撒在山道两侧的干草上,用火折子点燃。浓烟瞬间升起,弥漫在隘口间,挡住了身后蒙古骑士的视线,也模糊了前方的道路。
回到粮车旁时,场面已是一片混乱。二十多个蒙古游骑正围着粮车砍杀,调粮队的士兵们虽然奋力抵抗,但蒙古游骑的骑射太过精准,已有十几个士兵倒在地上,伤口都在要害处。
“放箭!”张校尉一声令下,跟着他回来的两个士兵立刻举起弩箭,射中了两个冲在最前的蒙古骑士。晏惊鸿则快速跑到受伤的士兵身边,从药箱里取出止血药,撒在他们的伤口上,又用绷带紧紧缠住。
“晏姑娘,你快上马车!”一个士兵挡在晏惊鸿身前,挥刀砍向冲来的蒙古骑士,“我们守住粮车,你趁机往襄阳方向跑,去报信!”
晏惊鸿却不肯走:“我走了,你们怎么办?这些伤口不及时处理,会感染的!”她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取出个瓷瓶,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塞进受伤士兵的嘴里,“这是止痛的,能撑一会儿。”
就在这时,隘口外的浓烟渐渐散去,更多的蒙古游骑冲了进来,足有五十多人,为首的骑士穿着黑色的皮甲,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手中的弯刀泛着冷光。他看到晏惊鸿,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抓活的!这个汉人女子,看起来是个大夫,留着有用!”
张校尉握紧手中的长枪,挡在晏惊鸿身前:“想动晏姑娘,先过我这关!”他纵身跃起,长枪直刺那为首的骑士,却被对方用弯刀格挡开。两人缠斗在一起,枪影与刀光交织,一时难分胜负。
晏惊鸿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倒下,心中焦急。她忽然想起云疏痕给她的铜哨,急忙从怀里掏出来,用力吹响。哨音尖锐,穿透了战场的厮杀声,朝着襄阳的方向传去。
可蒙古游骑显然早有准备,为首的刀疤骑士听到哨音,冷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我们已经派人在半路上拦截,你们的援兵根本来不了!”他挥刀逼退张校尉,又朝着晏惊鸿冲来,“乖乖跟我走,还能少受点罪!”
张校尉急忙回身去挡,却被刀疤骑士一脚踹在胸口,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刀疤骑士趁机抓住晏惊鸿的手腕,就要把她拉上自己的马。
就在这时,山谷间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从青石岭的另一侧传来,越来越近。刀疤骑士脸色一变,抬头望去——只见一队穿着岳影卫服饰的士兵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岳青,他手中的长枪泛着寒光,身后跟着三十多个岳影卫,个个气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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