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在床上腻歪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起身洗漱。
等到他们手牵着手下楼时，饭厅里一家人早已坐齐，早饭都摆上桌了。
周姝言眼睛最尖，看到他们下来，脸上立即露出促狭的笑，“哎呀，二哥，二嫂，你们可算起来啦？这太阳都快晒屁股咯，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呀？”
她一边说，一边冲着两人挤眉弄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周母脸上带着了然又欣慰的笑意，却是轻拍了下她的胳膊，假装责备，“就你话多！整天说些没脸没皮的，快吃你的！”
周父和大哥周鹤年也含笑看着两人，周老爷子更是心情好得不得了，好像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被这样打趣，许繁星脸红了，周靳南表面看起来镇定，但耳朵比许繁星的脸还要红得多。
他拉着许繁星在空位坐下，默默地将一碗熬得香浓的小米粥推到她面前，又给她夹了个煎鸡蛋。
人到齐了，周老爷子就开始说起办婚礼的事。
周靳南的婚假宝贵，掐头去尾，能在京市停留的时间着实不多。
“时间紧，任务重，但咱们老周家娶孙媳妇，绝不能马虎！”
周老爷子一锤定音，“既要办得快，还得办得好！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周家对繁星丫头是十二分的看重。老大，这事儿你们办得怎么样了？”
周父立即说：“安排得差不多了，日子也选好了，就在两天之后，是个宜嫁娶的黄道吉日。”
周母点头道：“场地就定在国营饭店，我跟他们主任熟，打个招呼就能用。至于酒席……现在提倡节俭，但该有的硬菜不能少，鸡鸭鱼肉都得有，量要足，让来宾都吃好。”
她看向许繁星，眼神温和，“繁星丫头，你就安心等着做新娘子，其他的事儿有我们张罗。”
许繁星心里感动，忍不住说：“其实不用太繁琐的，简单点就好。”
“那不行！”周姝言抢先道，“二嫂，你愿意嫁给我二哥这个木头，委屈你了。所以婚礼上不能委屈，必须风风光光。”
周靳南伸手，在桌下悄悄握住了许繁星的手，低声说：“听家里的。”
他语气坚定，“别人有的，你都要有。别人没有的，只要我能给，也都想给你。”
许繁星的心一动，冲他笑了笑，“这又是从哪里学的？”
“不是学的，我自己想的。”
“挺好的，我爱听。”
许繁星说着，见自己拗不过周家人，只得笑道：“好吧，那我们听家里安排。”
…
吃过早饭，周靳南就跟许繁星说要出门一趟。
许繁星昨晚跟他说了，让他今天去领东西，他也决定尽快把这个阻碍夫妻生活的关键问题，也关系到她身体健康的事儿给解决了。
许繁星好奇地问：“你去哪儿？”
周靳南不自在道：“领计生用品。”
“……”
许繁星脸一热，但来了兴致，挽住他的胳膊说：“我跟你一起去。”
她没想到的是，这年代计生用品不像现代，随便就可以买到，而是按需、甚至是按计划领取的物资，一般由单位、街道或特定的卫生部门负责，还要有专门的手续。
周靳南先是带着她去了部队在京市的临时联络处，接待两人的是一位年纪有些大的同志。
老同志还以为周靳南有什么事，结果在听到他一脸不自然地说要领计生用品，还出示了自己刚办的结婚证后，玩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理解理解，新婚同志嘛！不过咱们这边主要是管军需和人员调动的，这个……你们得去对口街道的卫生站或者妇幼保健站问问，他们管这个，或者去国营商店看看。”
周靳南道了谢，硬着头皮又带许繁星去了趟所属街道的卫生站。
卫生站里人来人往，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他找到负责登记的同志，向她出示结婚证，低声说明情况。
女同志公事公办，仔细查看了他的证件，然后递给他一张表格让他填写，内容包括夫妻双方基本信息、单位等等。
填写的时候，周靳南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就算他经历过枪林弹雨，这会儿也额头冒汗。
许繁星在一旁打量着他，忍不住想笑。
周靳南填好了表，女同志核对没问题了，这才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纸包递给他：
“一次领取数量有限，注意使用方法。提倡计划生育，利国利家。”
周靳南松了口气，领个计生用品而已，却让他如芒在背，感觉比二十公里拉练还累。
他将东西包裹得严严实实，收好后，想着难得回来一趟，就带着许繁星在京市逛了一圈儿。
等到傍晚回到周宅，进了房间，趁着只有两个人，周靳南这才拿出包裹里的东西。
“给我看看。”许繁星很是好奇，接过那个纸包打开。
里面是几个单独用油纸简单包裹的乳胶制品，质地一言难尽。
粗糙厚实，泛着不太自然的浅黄色，没有任何润滑，看起来就是最基础的工业产品，只强调功能性，不考虑舒适度。
这……能好用吗？
估计她和他都会很难受吧？
她抬眼看向周靳南，见他一脸尴尬，她也有些尴尬了起来，小声问：“这也太糙了吧，看着就不好用。”
周靳南，“……”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没用过，甚至还不太懂该怎么用。
“那怎么办？要不，我明天再去问问，或者去国营商店看看有没有好一点的？”
他显然愿意为了她，再去经历一遍尴尬的流程。
许繁星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说：“你别去了，多难为情，而且手续还那么复杂。”
“那……”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这下轮到周靳南好奇了。
“不告诉你，总之就是有办法，你等等就是。”
周靳南一听还要等等，心底有些惋惜，还以为这计生用品今晚就能派上用场。
但本着尊重媳妇儿，爱护媳妇儿的原则，他也没多问，只是答应了下来，“好。那今晚……还能一起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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