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霜华颓然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东瑶跟着霜华行出将军府，心中仍有戚戚地朝着身后的府门看了一眼。便听得霜华道：“如果方才在霓裳省断之境中的那个人是晟风的话，眼下只消回客栈问问晟风，便可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霜华眼中带有希冀，东瑶无奈叹道：“你怕是忘了，如今客栈中的晟风，不过是临泉大人在万噬渊护下的魂魄一缕，与白生魂全无相异，你又能在他身上探得什么？”
霜华眼中的那一抹亮光霎时黯淡下来，她的确是忘记了，晟风已不是当初出现在黄泉客栈的生魂。
“提起此事......”东瑶在嘈杂的街道上缓缓停下脚步，看向霜华：“临泉大人近日如何？伤势可好些了？”
霜华并未即刻回应，只是怔怔看着东瑶。川流的人群在从她们之间穿过，可是没有人察觉到东瑶与霜华的存在。于这世间，她们是游离的魂魄。不会被谁看到，就如同从未存在于这个世间一般。
风徐徐吹过，霜华轻启朱唇，喉间却弥漫着东瑶无法察觉的苦涩：“临泉大人的伤势......好些了......”
果然是难以启齿，霜华看着东瑶忧心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舒展，心中却像是扎了根刺般的难受。她不知该如何向东瑶启齿，只得将一切悄然埋在心中。
“你没长眼吗！”一声厉喝，引得东瑶与霜华纷纷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地痞模样的年轻人，抬脚就朝着一个老妪的腰袢狠狠踹去。那老人家哪里受得住这般的对待，身子一晃，便径直朝着墙角撞去。
还未等人们有所反应，那地痞已是骂骂咧咧地朝前行去。
有人看到撞在墙角的老人额上已渗出斑斑血迹，急忙上前搀扶起她，一边急声问询：“老人家，您还好吧？这便扶您去医馆。”
不料那老人只是缓缓摆了摆手道：“我不打紧，没事的。”
看着老人略显破旧的衣衫，好心人也不便再说什么。他们知道，老人家哪里是不打紧，只是没有银子来付诊费罢了。
老人挣扎着从人群中走出，三步一停，两步一歇地缓慢朝前行去。看得出，方才踹在她腰袢的那脚并不轻。
“唉！什么世道啊......”有人低声轻叹着：“天子脚下，却也活得如此兵荒马乱。老百姓受尽欺辱，可也却没人能做个主......”
“是啊。”人群中亦有人应和：“对了，城郊南山新修了座天帝庙，听闻灵验得很。这世道里啊，咱们呐，还是去拜拜神，自求多福吧!”
“走吧。”
人们感慨着渐渐散去，东瑶与霓裳站在原地，被这么一打岔，便转了方才的话题。
“自从人帝生魂入了六道轮回，这世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霜华颇有感触：“如今新帝年幼，太后辅政，到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不知这尘世又会变幻了什么模样。”
听到霜华这般说，东瑶神思深沉。虽然当初宫中那妖狐情难自禁，恋上了容澈，最终没能下得了手。可之后出现在勤政殿中那个将容澈一步步逼上绝路的“素念”又是谁？
然而无论是谁，如今看着眼前这一番场景，东瑶也知从前的安稳盛世到底是毁了......
“走，咱们去瞧瞧。”霜华突然说道。
“唔？”东瑶颇有些疑惑，却见霜华已朝着方才那老妪离去的方向而行。
走了几步，见东瑶没跟上来，霜华停驻，转而看向她道：“怎么，你不打算去看看么？方才那老婆婆的身上有妖气......”
东瑶一怔，她方才并未从那老妪的身上察觉到什么，然而霜华却十分笃定地告诉她，在那老妪的身上察觉到了妖气。似乎自从那妖狐潜入宫闱之后，这天下便已有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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