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霜华沉思间，便听得东瑶鸦青裙摆腰封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轻响。惊而看向东瑶，霜华却只瞧见她脸色一片沉郁阴冷，只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院中的两人。
老婆婆显然被地痞这番话所伤，原本看上去怯懦的她忽然扬起手来，重重一个耳光打在面前男子的脸上，狠狠啐了他一口：“如果她是只畜生，那你就连畜生都不如！”
男子额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一跳一跳，脸上的肉也跟着一颤一颤，神情看上去十分狰狞可怖。他咬了咬牙，仿佛是下了狠心一般，拽着老婆婆的衣衫用力朝一旁一甩，便将她那瘦弱的身子甩了出去。
那瘦弱的身影仿佛是从树枝上悬落的一片枯叶，在空气中打了个转后，“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老人只是轻轻抬了抬头，又垂落下去，便再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东瑶腰间的铃铛也止住了声息。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看着那个站在院中，尚且十分茫然的身影，沉声道：“时辰到，该走了。”
那身影茫然回过头看向东瑶和霜华，霜华却惊讶地看见，躺在地上的老人，头下渐渐渗出一片浓艳的血迹来。而出现在她们眼前的魂魄分明是方才的老人，只是似乎显得要比躺在地上的尸身年轻些许。
显然她还未从自己的死亡中回过神来，只是略带惊讶地看了东瑶与霜华一眼，便又急急回过头去，可这一眼，却让她彻底惊滞在了原地。
“我......死了么？”她仍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伏在地上的尸身。只见尸身匍匐在地上，花白的头发沾染着血迹在风中轻轻飘荡着，看上去是那样的熟悉，却也那样的陌生。
方才那地痞模样的男子此时也呆愣在了原地。或许他没有料到会造成眼前这般情形，双手悬在空中半晌之后，轻轻颤了颤，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低低唤了一声：“喂......你没事吧......”
可是地上的尸首又怎会回应他，院中一片静谧，只有一人一猫瘫躺在地上，再无其他声息。
直到这时，男子似是才恍然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而颤抖的双手却怎么也不敢上前轻抚上老人的身体。
“娘......”
东瑶和霜华听到那男子低低唤了一声。
“什么？”霜华显然有些吃惊：“他方才唤了什么？”
“娘......”那略带颤抖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惧，几分恐慌。
霜华没有料到会是此般，急忙看向东瑶：“这地痞竟是她的儿子么？”
东瑶没有回应，只是缓走上前来，站在那老人身侧道：“张王氏，随我走吧......”
张王氏回过头来，看向东瑶，苍白的唇角颤抖着，再一次嘶哑着声音问道：“我......死了么？”
东瑶神情肃穆地点点头：“是。”
“不......这怎么可能？”张王氏摇着头，急急朝后退去：“我不能死......我怎么能死......”
“娘！”
院中传来一声凄厉地恸哭，那男子如今才意识到，倒在地上的身躯早已没有了气息。
霜华愤愤看向那男子，而东瑶的脸上却是一片清冷之色。片刻后，那男子连滚带爬地起身朝着院外跑去，一边跑一边高声叫道：“来人啊！来人！救命！救救我娘！”
而东瑶只是轻挥衣袖，院中张王氏的魂魄便瞬间不见了踪影。捏了捏衣摆袖口，东瑶看向霜华，沉郁地说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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