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老唐把球又踢给我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咪咪的表情。
在外人看来，他是那么和善，那么慈祥，那么温顺，在但我看来，他却是狡猾的代名词，一个奸滑的空手道高手，不近人情，令人绝望，——这是我在他手下干了几个月时间体会最深的。
他可以随便一件无法预料的事情就有可能毒化你周围的空气，把沉睡在你心底的恐惧与噩梦唤醒。坐在我旁边的阿依达好像很紧张，看得出来，她极追捧老唐，他是她的偶像，她看他的眼神也显得有些暖昧。
“我说——”我有意把话音拖得长长的，“这个问题，本身就不是问题……”
焚音见我顾左右而言他，不禁抿嘴笑了起来。
俄罗斯女孩安娜?阿历克谢对我竖起了大姆指。
大厅中的空气显得有些诡异。高高的穹顶上，这时传来了巨大的桀桀声。
老唐抬头看了看高不见顶的屋顶，摇了摇头，没有流露出具体的表情。倒是旁边的阿依达，条件反射似的逃进了旁边的暗室。
这里好像忽然寒冷了许多，尽管大屏幕的上方有颗巨大的照明装置，但还是显得很暗，气氛比刚才更阴沉、阴诡，就像瘟疫来临的前夜。
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还在延续，起码我的感觉是这样。
不知老唐是否有同感，反正他没有表现出来。
伴随着那个恐怖的桀桀声，希丝曼把头缩到了衣领里面，看去就像一只漂亮的青狐。
喜欢玩弄枪械的俄罗斯女孩冷漠的眼白往上一翻，带着毒刺的目光就射向了高远暗空中那个鬼怪。前一次捣乱的是鬼婴，这次又会是什么呢？
这地狱公寓，是不是因为我的到来而引动了潜藏了千年的各路的鬼怪？
醒来吧，看看是我灭了你们，还是你们灭了我？
对这些莫名袭来的鬼魂，我已经毫不惧怕了。好像他们并不欢迎我的到来，欢迎也好，不欢迎也罢，反正我已经来了，而且我这次还不走了！
哼哼个鸟，我不跟你们死磕到底，我就不是人养的种！
从眼前忽然变幻的场景来看，此前我所遇到的一系列的鬼怪，应该都是地狱公寓对我的考验，说具体点，其实从我失业那一刻开始，地狱公寓对我的面试就已经开始了。
至于在这里进行的面试，虽然也是面试当中的一个重要环节，但它对我来说，本身已经显得并重要，因为那怕我面试就是得了“0”分，老唐也会说服其他六大特使把我留下来的。
面试，只不过是他让我留下来的合法的借口。
因为无论是打劫我的鬼，还是找上门来的鬼，其实都是老唐一手导演的，只是我不清楚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当我拿起眼睛准备从老唐脸上看出点什么的时候，一幕惨不忍睹的意象切入了我的眼帘，让我彻底在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石化了。
老唐，地狱公寓的巨擘，叱咤商海的大佬，整个身体竟在我的眼前，像烈日下的雪块一般融化了，——血顺着破开的身体流淌，一股深烈的血腥味，弥漫满了眼前的空间。
老费斯特?达诺所坐的地方，只剩下了一颗皱纹密布的脑袋悬浮在空中，脖子上的血滴落在地上，那对浑浊的老眼，则瞪大到极限定定地望着摇远而深邃的暗空，仿佛那里有只巨大的怪兽把他的身体叼去了一般。
化学家只留下了一条手臂在桌子上，其中的两个指头，正拧着他那幅金边眼镜，形状有些像唱京剧的兰花指。
索勒?加图索消失得最彻底，好像连根头发都没有留下。
焚音只留下了一头漂亮的头发，头、脖子、四肢和躯干，都不见了，只有那头漂亮的头发挂在那里，给原本就空旷无边的空间增添了一丝恐怖的阴森。
可怜的焚音，好似被什么东西吃掉了，吃得只剩下了头发，连骨头残渣都没有剩一点。
就这么消失了，一个漂亮得令男人晚上睡不着觉的美女。
还有俄罗斯美女安娜?阿历克谢也失踪了，她留下的，却是保存完好的衣服，马甲，纹胸，皮裤，长靴，就像穿在她身上一样，那把大口径可以发射火箭弹的步枪，也保存着原样，黑洞洞的枪管在黑暗中闪耀着金属特有的光泽。仿佛她没有死去，她还是原来的她，所谓人去物依旧，说的就是她此刻留存在我眼前的形象。
****希丝曼也消失了，她什么都没有留下，在她所呆过的地方，只保留着一个没穿衣服的淡影，单是那幅淡痕，都足以令天下男人抓狂。那是一幅美到极致的淡影，长发披肩，双峰挺翘，肚腹平坦，大腿修长，一看就知道是个美绝天下的尤物。
事实上，她也是个尤物。
一个风流而又漂亮的尤物。
说句公道话，她的美和焚音和俄罗斯女孩比起来也丝毫不差，她还有一种少妇特有的成熟感，就像成熟的蜜桃，浑身上下流淌着迷人的风韵，只是这个女人太过自信，对不用正眼瞧她的男人都有种特殊的嗜好，——从这点来看，她的心理应该有种扭曲的变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恨我了。
当这一切惨象再次颠覆了我的认识，原本以为前面所遇到的景象，是地狱公寓七大特使事先谋划好的幻象，现在看来，我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
此前所见的景象，并不是幻象，而是鬼魂对地狱公寓的入侵。
这说明，地狱公寓已经不是过去的地狱公寓了。
群鬼入侵，地狱公寓七大特使惨遭灭杀，而且悄无声息，这种杀戮的手段，单凭人力，是根本就办不到的，但若是鬼呢？那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办到了，因为鬼拥有强大的超自然的力量。
也就是说，我遇到的，有可能就是一个拥有超自然力量的鬼。
如果这个鬼真的存在，那么他为什么不对我动手呢？难道又是他看中了我这身皮囊，又要夺去做他的寄体？
既然他能在转眼之间毁灭地狱公寓的七大特使，就说明他的力量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了，一个力量超强的存在，上可与神媲美，下可与佛同寿，天地万物皆可为身体的他，岂又在乎一身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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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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