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羽蹲在地上，仔细端详杨天熟睡的脸庞，内心充满震撼。
此等手法，妙不可言。
她虽然说不清楚哪里玄妙，但能数指之间，消除杨天本源上的创伤，让枯败的身躯重新焕发生机，这等逆转阴阳的造化手笔，会差到哪里？
雪羽转过头，好奇问道：“你到底是谁？”
逍遥望向东北方向的阴沉云雾，笑道：“我是逍遥世间客，亦是天地一浮尘。”
雪羽一头雾水：“前辈，你在说什么？”
逍遥愣了愣，哑然失笑，随即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修的是剑？”
雪羽摇摇头：“我不知道，师兄教我什么，我就学什么，至于……至于爹娘，他们不敢亲近我，怕我在他们走后伤心，没留下他们的剑道传承，所以这些年修的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逍遥笑道：“很久以前有个脾气古怪的剑修，虽然是男儿之身，却喜欢钻研女子剑法，最后死在了几个小魔头手中，我当时闲着没事，就把他遗留下来的剑法传承夺了回来，没事的时候看一看，感觉挺有意思，你要不要？”
雪羽眼睛转了转：“我买不起。”
逍遥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杨天：“我在他身上收了不少好处。”
雪羽小声道：“能不能还给他？”
逍遥缓缓道：“不能。”
雪羽有些无奈，眼前这个老人，要么说话难听，要么稀奇古怪，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逍遥笑问道：“小丫头，我问你，修行修行，修的到底是大道，还是自身？你这么多年的努力，是为了杀伐还是守护？亦或是单纯的长寿平天？”
雪羽神色微怔，顺着逍遥的话语，很自然的陷入沉思，最后竟是心神内敛，入定如睡，仿佛一座石人盘坐在地上。
“还是平常人容易点拨，几句话便可理顺本心，拓宽大道。”逍遥站起身来，来到杨天身边，感慨道：“哪像你，灾厄不断，气运起伏，被天地不喜，被大道排斥，自己还倔的要死，不入圣域皆为蝼蚁，这可是无数人血淋淋的教训，命运岂是你想改就改的？”
逍遥坐在石阶上，望着天空淅沥沥的小雨，神色有些伤感：“多少年过去了，挑来挑去，找了这么久，不曾想临死了还能看到点儿希望。”
顿了顿，老人无奈道：“就是折腾了点儿。”
突然，杨天如噩梦惊醒，猛地坐了起来，茫然的望着四周，良久才回过神，略显尴尬的挪到逍遥身边，十指交错，轻声道：“多谢您了。”
逍遥皱眉道：“谢我什么？”
杨天笑了笑。
体内虽然少了半条天龙魂魄，看似要价太狠，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但他心里明白，自己到底得了多大的好处。
再者说，他之所以能杀出重重包围，并且最终活了下来，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苍狼所传授的那篇吞天诀，说来说去，承的还是这位前辈的恩情。
逍遥抬起头，望向天空，讥笑道：“不要因为别人的小恩小惠就感恩戴德，甚至说什么以死相报，尤其是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他们给你的不过是牙缝里不要的残渣，根本算不上恩惠，自己被自己所谓的忠义善心感动的要死要活，丢人不丢人？！”
杨天挠挠头，有些忐忑。
逍遥收回视线后，漠然道：“还不明白吗？”
杨天连忙点头：“明白，但不想做到。”
逍遥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烦。
雪羽悠悠醒来，虽然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却仿佛沉睡了数天，疲惫伤痛一扫而空，通体舒泰，看着阶梯上的两人沉默对峙，有些好笑。
察觉到雪羽醒来，杨天扭头笑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感觉懂了很多不懂的道理。”雪羽点点头，说了句自己都不太明白的话。
杨天看向逍遥。
逍遥没好气道：“修行各不同，你问我，我问谁去？！”
杨天赶紧解释道：“前辈息怒，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雨水已经停了，逍遥随手扔给杨天一枚玉简，直接了当道：“收了你半条天龙魂魄，能让我出手三次，救你和小丫头算一次，这篇《冰心剑诀》算一次，还有一次先存着，等你想好了告诉我。”
雪羽心疼道：“什么品阶的剑诀，这么贵？！”
逍遥淡然道：“什么品阶不好说，但够你修炼一辈子的。”
雪羽沉默片刻，摇头道：“我不要。”
逍遥语气转冷，声音沙哑道：“我的规矩就是，我说怎么来，就怎么来，你爱要不要，反正我已经给出去了。”
雪羽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杨天抓住了她的手，偷偷使了个眼色。
逍遥站了起来，背着手道：“走了，看着心烦！”
杨天拉过雪羽，让她坐在身边，笑着解释道：“逍遥前辈就这样，虽然说话不好听，但做事很讲道理，这篇《冰心剑诀》肯定不是凡品，你就放心吧！”
雪羽心疼道：“能多救你一次呢！”
杨天摇头道：“被别人拨弄的命运，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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