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谍点点头，却没有马上下水，只是沿着游泳池的边缘坐下来，把小腿以下的部分都浸入水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
“这水好温暖。”
虽然知道是温泉游泳池，程谍还是惊讶了一下，因为水的温度太舒服了，略等于人的体温，应该是专门调节过的。
“嗯，没有温泉那么热。”
萧襄见程谍不下水，自己单手一撑泳池的边缘就跳了上来，跟他并坐，年轻的身体带着水珠儿，夜色之下熠熠生辉。
程谍侧过头跟萧襄说话，刚好可以看到他的身形，他一只手撑着泳池的边缘，说话的时候顾盼生姿，少年感十足，矫健的身形和俊俏的外表让他看起来简直像是传说中的美人鱼，俊美得不像人类。
“我要下水了。”程谍毫无预警地跃入水中，似乎是要掩饰着什么。
“程哥你太狡猾了吧，是要跟我比赛吗？”萧襄愣了一下，笑了起来，紧随其后跳了下去，强壮的双臂划着水花，是姿势强悍而漂亮的蝶泳。
“比赛？嗯，可以啊。”程谍说。
这是他对萧襄怀有好感的原因之一，他虽然在被他追求着，但同时相处之间又完全没有尴尬的感觉，像是熟识了多年的朋友，完全不会介意彼此之间善意的争强好胜，就好像现在这样。
程谍甚至被他激发出了一点早已消磨殆尽的年少轻狂，凭借着记忆努力地使用着自己已经对游泳生疏了的身体，在星空之下自由地游弋，天空的倒影在水中被他的身形划破，星光细碎闪烁。
“呼、呼。”
他们几乎是同时抵达对岸的，而且从喘息的激烈程度上来看，两个人都没有藏私。
“程哥好厉害。”萧襄叹息着说道，顺便把自己也夸了进去。
“你比较厉害。”
程谍喘了几口气才说，语气还听得出喘息的迫切。
“你是蝶泳，我是自由泳。”
程谍双手撑住了游泳池的边缘，借助着浮力休息着说道。
“自由泳最快，你怎么不用呢？”
程谍少年时代专门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游泳，还考过深水证，知道蝶泳很难学，一般学会蝶泳的人其他的泳姿应该也都没有问题。
“蝶泳好看啊。”萧襄很老实地笑着说。
“我在追你，所以我想让你看到我好看的样子。”萧襄在水中游动了几下，靠近了程谍。
距离保持在绅士线上，水流却从他的臂弯之中推向了程谍，带着毫不掩饰的暖意。
程谍：“……”
萧襄笑了起来，双臂一推泳池的边缘，转身游出去好几米，然后回过头来看着程谍。
“程哥觉得好看吗？”
好看，好看到我愿意为你打十年的仗。程谍心说。
就在此时，夜风徐徐而来。
“程哥，回去吧，风有点儿凉了。”萧襄朝他招招手道。
“你先游吧，我还要歇会儿。”程谍只得交了实底。
他刚刚到底是有点儿逞强了，这会儿还需要歇歇。
这里说是个游泳池，水体还是很浩瀚的，想要一口气游回去的话，路程不算近。
“要不，我带着程哥游回去？”萧襄慢慢地踩着水接近了程谍说道。
“……，好吧。”程谍点了点头，风确实有点儿凉了，刚刚泡过热水，被山风吹太久了不太好，他倒是没什么，萧襄在不休假的时候可以说是一寸光阴一寸金的，休病假对事业正在起步阶段的新人可不太好。
“你就仰泳的姿势飘着就行，我学过一些野外救援，知道怎么做。”萧襄说。
程谍点点头，放松了身体漂浮在水面上，一抬头就是漫天的星光。
他感觉到萧襄的手臂接近了他，用自己的手腕处托住了他的下巴。
萧襄的手握成了拳，并没有用修长的手指接触到他的任何一寸肌肤。
他是个绅士。程谍想。
“程哥，你要是觉得不稳就扶着一点儿我的胳膊。”萧襄说了句，开始慢慢地游动了起来。
从程谍的角度看过去，天上的银河也开始流淌，这种星空之下漂浮的感觉很奇妙，好像漂浮在宇宙之中，自己也变成了一颗星星。
他的手腕稍微搭了下萧襄的胳膊，感觉到他的手臂充满了力量，绷得那么紧，简直不像是人类的肌肤，倒像是一种金属，怪不得看起来那么瘦，武力值却强悍得不行。
暗昧的自然光下，程谍听着耳畔的萧襄划水的声音在有规律地作响，浸在水里的身体温暖静谧，浮于水面的肌肤却感受得到微凉的夜风，天幕上流淌着银河，这是一个他可以记住一辈子的场景和感官的综合。
“程哥，你在看星星吗。”
“嗯，我挺喜欢看星星的。”程谍点了点头，他知道萧襄其实游得很慢，但是却没有戳破他。
“我也喜欢看，当初公司跟我说宿舍在三环外我还挺高兴的，市中心光害比较严重，晚上都看不到河边这么多星星。”
“是吗，我当初也差不多，觉得隔了一条河就能隔绝掉一部分城市的喧嚣。”
喜欢看星星的人个性里应该会有很感性的部分，也许比一般人更为敏感一些，可是程谍很少看到萧襄表现出什么负能量，他永远都是乐观开朗的，像个小太阳。
太阳会在照耀别人的时候因为燃烧而疼痛吗？
“真的吗？那我们一定合得来。”
因为位置的关系，萧襄没有注意到程谍表情上的变化，他很高兴似的侧过脸来看着他，程谍也从他的臂弯里扭过头去，回看着俊美的青年。
倏然，他从萧襄的臂弯里隐没在水中，悄无声息，只留下一点点的涟漪。
萧襄愣了下，紧接着就看到程谍在不远的地方从水中一跃而出，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用手腕上的皮筋把有些长了的刘海梳成了一缕呆毛甩在脑后，被水浸湿的模样让他的眉眼变得清晰深邃，温柔而沉默。
“萧襄，你过来。”程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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