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将茶水倒入茶杯后福身退出屋外，还体贴地将房门关好，那女子见此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说道：“大小姐的这位贴身丫鬟当真是体贴，难怪您这么护着她。”
苏白卿手指敲着桌面，不甚在意地回道：“墨香姑娘，咱们还是开诚布公地谈吧！三叔父究竟为什么将你放到明珠苑来？”
墨香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郡主是个爽快人，那奴婢也不拐弯抹角了。来明珠苑并不是三老爷授意，而是奴婢自己想要过来。”
苏白卿抬眸看她一眼，“就为了来看绿竹？”
墨香状似羞赧地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小姐。墨香入府是因为三老爷，三老爷在府外就时常念叨着绿竹姑娘，所以……”
“所以你要来看一看，绿竹会不会是你向上爬的障碍，是吗？”
墨香神色大变，急忙解释：“大小姐，您误会了，墨香没有伤害绿竹姑娘的意思……”
“墨香，你是青歌楼苦心培养的下一届花魁，等着掷下千金与你一夜春宵的京城儿郎不知有多少！而你却进苏府做一个小小的奴籍丫鬟，甚至特意来我明珠苑盯着绿竹这么多天。你的眼泪、谎言、苦心孤诣，在我这里都是没用的，还是收起来等着三叔父见你的时候用吧！”
苏白卿直接点出墨香原本的身份，墨香精致的脸庞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她还是很快笑着说道：“郡主冰雪聪明，是墨香愚钝了。青歌楼花魁这名号听起来虽然响亮，可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身份，恰好三老爷想要带奴婢入府，奴婢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白卿蹙眉道：“你若再不说实话，本郡主可要送客了。”苏府丫鬟的身份又哪里上得了台面？
频频被苏白卿戳穿，纵使脸皮厚如墨香也微红脸颊。
“算了，你不想说，本郡主替你说。你入府之初就是冲着苏府后院来的，三叔父虽然喜爱你，但是有一个苏老太太从中作梗，你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后院的一个奴婢！你虽然心中愤恨，却不敢表露。若是以丫鬟的身份前往三叔父的院子，恐怕过不了多久三叔父就会厌倦你，到时候你可就真的完了。所以你玩了一招欲擒故纵，特意来我明珠苑，一是让三叔父以为你是为他考虑找机会将绿竹揽尽他的后院，二是趁机寻求机会往上爬。我说的这些，是与不是，你心中最清楚。”
墨香常年在楼中被教导要笑脸迎人，可是面对着这样的苏白卿，她惯常的笑容仿佛被冰冻一样绽放不出，自己在她眼前仿佛是透明的，那双黢黑的眼眸一下子扎进了她深藏的心，看穿里面一切的黑暗。
墨香脸上笑容尽敛，由野心燃烧起的烈火在眼中熊熊燃烧，就像当初的宋姨娘一样。“既然大小姐都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留我在明珠苑呢？”
苏白卿见她终于撕下伪装，又为她添了一杯茶，天真和善地浅笑着说道：“墨香姑娘相貌精致，又有野心和手段，想必会在苏府后院中掀起一股浪潮，白卿自然不愿意得罪于你，你不也是想要从我这里寻求帮助，才想要将三老爷的秘密告知我吗？”
苏白卿此时看起来当真是人畜无害，就像是普通闺阁中的少女一般浅笑轻语、天真烂漫，墨香却半点不敢大意。
“大小姐已经明白墨香所求，不知大小姐能否稍稍提携墨香一番？”
“你去见过宋姨娘吗？”苏白卿突然问道。
墨香茫然地摇摇头，宋姨娘已经失势，为何要去见一个已经疯傻的女人？
“翠儿的死，宋姨娘的疯，看来都没有动摇到你的野心啊！”
“墨香只能看见如今的吴姨娘，看不见从前的宋姨娘。”
“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我不收无用之人。”苏白卿紧盯墨香，不放过她任何一个动作。
墨香从苏白卿的言语和动作中感受到压力，原本还想拿乔的心思也瞬间湮灭。“柳妈妈去见过三老爷之后，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三老爷就派人传话吩咐奴婢，找机会将郡主的一言一行事无巨细地报给他。还说若是办成此事，大夫人就不会再阻止三老爷将我收入后院。”
“真是个诱人的条件啊！可三叔父又能做什么呢？”苏白卿喃喃道。
墨香迫不及待地说道：“大小姐，奴婢已经将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您什么时候会帮我？”
苏白卿神色莫名地看向墨香，沉吟片刻后回道：“你先回三叔父的院子中去，我已经说要将有主之人全部遣回，你若不回恐怕会引起他们的防备。你只管回去，该是你的东西，我会让人送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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