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在眨眼间就变得面目全非，曾经金玲告诉她有关戚远的种种，此时看来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说到底，哪怕只是被当做泄欲工具，那个傻女人终究还是不愿意颠毁他的形象。
姜立眼眶有些泛红，见杵在楼道栏杆前的戚远开始沉默不再言语，她慢慢撇开了目光。
“我不知道唐莹小小年纪为什么甘愿待在你身边每天受这种折磨，但我看得出来，她喜欢你。这样的她，让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金玲，明明无辜，却要自陷其中。”
她一直以为戚远这辈子会找一个甜甜的女生，整日宠着惯着，嬉戏打闹，毫无烦恼忧愁，不用像她和程北尧那样分隔三年，也不用婚后去面对家族的各方嘴脸，然而，一切都在和想象背道而驰。
甚至，她都不知道他们三个将来会不会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各奔东西，再无亲情。
戚远闻言却低头淡笑，冷清的目光轻轻扫过那扇卧室门，“你还真是天真，女人主动爬上男人的床，不过就是为了钱，你说她们无辜，错了，其实她们比谁都贪婪。”
姜立反问：“你说唐莹是为了钱？”
她不相信，拥有那样清澈一双眼睛的姑娘，会落入这个社会的污浊随波逐流。
“戚远，你不要把天下的女人都想的那么——”
“立儿。”他偏头打断，眼底涌着暗沉。
“你对外人都比对我仁慈，你的爱，从来就没分给我哪怕一点，即便三年前我害得你受牢狱之灾，你都没骂我怨我一句，在你心里，其实我的份量已经轻到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了是吧！”
最后一句戚远突然拔高了腔调，整个别墅好似都在回荡着他刺痛耳膜的尾音。
姜立震惊的无可复加。
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从小到大，共同经历了贫穷离别酸甜苦辣，本以为三个人已经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却没想到，到头来，他竟是这般想的。
“随你怎么想。”她不想再继续和他耗下去，再说下去，事情可能会彻底演变成无法回旋的死结。
姜立越过戚远朝卧室走去。
“你走我不留，但唐莹，必须留下！”他手臂就挡在她面前不足一公分的距离。
姜立眉头一皱，“戚远！”
僵持之下，别墅外，程北尧推门而入。
男人踏进玄关处的那一瞬，她明显感觉戚远那双阴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程北尧单手插着裤袋，神情无波无澜，进门后驻足在客厅中央没有要上来的意思，只是抬目看向戚远的视线里，充斥了淡淡的警告和压迫。
“去把衣服穿上。”
这句话是对某个还赤着上半身的人说的。
本以为是毫无波澜的一句，可令姜立无语的是，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戚远，竟然在男人话音刚一落口就收回了那只横在她面前的手臂，静静看着她沉默一会儿后，便慢慢转身进了另一间卧室。
“……”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忍不住把目光投向楼下客厅中央的男人身上，那眼神好似在说，soeasy？
“想看，回去我脱给你慢慢看。”
“……”姜立满脸黑线。
程北尧低缓的嗓音过后，就见他迈开长腿顺着楼梯一步步上来，脚下不急不缓，有些闲庭漫步的姿态。
她看着男人走到她跟前，瘪了瘪嘴，低声嘀咕，“搞了半天，真是一物降一物。”
从小就知道戚远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程北尧惟命是从，没想到都那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怕这个男人。
只是她比戚远可好多了，起码现在有时候还敢给这个男人甩脸子，戚远，他敢吗？
思维一团糟，脑子也越想越远，差点都忘了这会儿是个什么形势。
“今晚让唐莹去七号园住一宿。”她看着程北尧一脸认真的说。
见男人不说话，姜立急了。
“我知道你对戚远的私事一向是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可如果某天他真的犯了无法饶恕的错，那时你就不会后悔？”
她觉得，若不是戚远此时的身份关系，换做普通人，指不定就已经被人起诉多少次了。
当然，不得不承认的是，似乎以前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还真都是心甘情愿的。
“就算会后悔，有些弯路，他也必须要走。”
程北尧伸手抚着女孩前额的碎发，语气平静，但饱含了不容置疑。
有些事她看不懂，也想不明白。
所以，她和他对视了整整一分钟。整个别墅安静的异常，好似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唐莹待着的那间卧室也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那姑娘是睡着了，还是不愿意出来跟她走。
面前的男人，脸色平和，从他的眼睛里找不出一丝别样的情绪，但即便就这样无波无澜的被他看着，姜立的腿也再迈不出一步。
最后，终是败下阵来，被男人揽着腰下了楼。
而从始至终，戚远和唐莹，没一个人出现过。
那辆香槟色添越就停在别墅大门外，浓浓夜色一笼而下，让它像头沉睡的狮子，给这个本就不平常的夜晚更增添了一份压抑的气息。
轿车徐徐驶离，这会儿已将近十二点，姜立安静的靠在副驾驶，一脸疲惫，但脑子却异常清晰。
“你进别墅前都待在车里？”她偏头去问男人。
戚远那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不知道当时程北尧在外面有没有听到。
“没有。”男人淡淡的回答。
姜立眼皮一跳，却不知道这场对话该怎么继续下去，没再多问，她把头偏向玻璃窗外闲闲看着外面那排徐徐后退的槿木。
今晚她是不是做错了，不该就那么横冲直撞的去推门，不该把一切说的那么透明，戚远这个样子，让她既失望又心疼，毕竟是从小喊到大的远哥哥，捅破了那道窗户纸，以后两人还怎么平静淡然的相处？
“戚远在皇朝带走唐莹的那天，我也在。”驾驶座上程北尧突然出声。
姜立转头看他。
男人把目光放在前面的路段上，轿车驶入过江隧道的时候，周围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她听他说，“一出手就砸了两百万，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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