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这费大人突然晕倒，倒可能是和婚宴的女方有关。”
“女方，陈桃红吗？这又从何说起呢？”
“你们不知道。当初传证人的时候，陈桃红一走进衙门，费大人的眼睛都亮了。他审案时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像个邻家的兄长。句句温柔，字字体贴，有意无意的偏袒陈桃红的真实想法。”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看呢，一定是费大人看着自己为别人做嫁衣裳，所以怒火攻心，一病不起。”
“行了，这根本就不是在拜堂的时候发生的事儿。拜堂那个时候，费大人正在阎王庙里睡觉呢。”
“我也听说了，拜堂后不久，有刺客行刺，最终伤到了西县令，所以费大人才接着病倒了。我看呢，费大人是因为过于怜惜西县令，才会过于焦灼。”
“想起之前他们还有过节，如今却不计前嫌。端的一个好大人呢！”
“什么好大人？狗官才要为了狗官生病。天下乌鸦一般黑，只怕费大人和这惰政的西为民是一丘之貉。”
“这怎么可能是一丘之貉呢？你不记得之前漳河上的女尸案了？三个县互相推脱，尸体飘了十天半个月都没人管。费大人一来，三下五除二，几天之内就让案情水落石出。”
“也别捧得太高了。你们想想那个女尸案，真断得清清白白吗。别的暂且不说，你想想她老公，那谁，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呢。”
“那谁不是跑到鬼狼山上做了土匪吗？也是可惜了他了，这么一来，有家不能回。”
“还有什么家呀，妻子也不在了，上头又没有父母，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的。”
……
待费一流再一次醒来，已经是躺在察院里。
赵六看到费一流醒了，喜不自胜：“费兄，你醒了。”
李四邺正在大堂里走来走去，听到声音，也忙赶过来。
赵六道：“昨天的事那么突然，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费一流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四邺道：“别听赵六瞎说，那天晚上你突然就昏倒了，到现在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赵六对李四邺嘟囔着道：“我就说应该让我去吧，你们却偏偏不让我去。结果呢，你一个人去了，就出事了。”
李四邺道：“你这话说的，你如果去了，又能帮什么吗？郎中不是说了吗？这是心病，不是多几个人看护的问题。”
费一流挣扎着坐了起来，说道：“我饿了，有吃的吗？”
“有有有，”赵六忙不迭地跑出去，“师傅，快做几个菜。这回饿的不是我，是费大人醒了。”
李四邺凑到费一流耳边道：“有个人想要见你。”
“谁啊？吃完饭再见呗。”费一流道。
“是如烟姑娘来了。”
“啊，”费一流迟疑了一下，说道，“等我病好点了，就去看她。”
“她已经来了。”
只见进来一位书生打扮的人，举手投足，十分柔美。
费一流看这身打扮，道：“要不是在一起时间多了，我还真认不出来是你。今天怎么这副打扮？”
如烟道：“这里是官府重地，我一青楼女子，来到这里，多有不便。”
费一流故意说道：“那你还来？”
“我……”如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四邺道：“人家还不是为了来看你，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如烟姑娘不要见怪，他病可能还没好。”
正在这时，做饭师傅的手速惊人，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端了上来。
费一流道：“你们要不要一起吃点？尝尝衙门里的饭是什么滋味。”
“你快吃吧。”如烟道。
费一流边吃边道：“怎么了？”
“我看你有些不对劲。”
费一流道：“哪里不对劲？你是想说，一个病人不应该像我这样，食欲这么好，对不对？”
如烟道：“我怎么感觉你的嘴……”
“嘴，”费一流下意识摸了摸，摸到了一颗米粒，笑道，“不好意思，吃得急了。”
如烟道：“我是说，你的嘴，有点……斜。”
“啊，”费一流放下了碗，“哪里有镜子？”
身边人赶忙递过来一面镜子，费一流端着铜镜照了半天：“这一定是镜子的问题，把了我照成黄色的就不说了，居然还把我的嘴照歪了。来，赵六，你看我歪吗？”
赵六盯了半天：“歪。不咋滴正。”
“还真是，右边嘴角有点高，”费一流照着镜子，用力咬了咬左边的后槽牙，露出一个笑容：“你看，这样不是就不歪了吗？“
“可是，你一说话就歪了，就在你刚才说这句话的时候。”赵六道。
费一流有点想把这个镜子摔掉。
这个李四邺进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如烟道：“李大哥，一流的嘴……”
“嘴，嘿，怎么还抽上了？大夫，大夫。”李四邺叫着跑了出去。
大夫带着药箱，有条不紊地坐下，有条不紊地望闻问切，最后有条不紊地说道：“面色晦暗，动则汗出，食后昏困，尿频尿急，少寐梦多……”
赵六道：“不就是嘴歪了一点嘛，有这么严重吗？会不会是中风了？”
大夫有条不紊地说道：“诸位所见到的神经麻痹，嘴歪而眼不斜，其实不过是表面。内里聚于，胃关于肺。邪之所凑，其气必虚。”
李四邺道：“这么多症状，该如何治好？”
大夫摇了摇头：“似病非病，非病是病，拿捏不准啊。”
赵六道：“你这庸医，怎么连这么简单的病也治不了。我见有旁人得了这个病，只需要用绣花针扎那么几下，没几天就好了。”
“行了，你行的话你来治。”李四邺道。
赵六道：“我怎么可能会这个？这不是谁行谁上的问题。你既然专职于此，靠这个吃饭，就应当懂这里面的学问。我一个平常人，哪里懂这个？”
大夫有条不紊地站起身来，有条不紊地背起了药箱，有条不紊地迈开了步子。
李四邺对大夫说道：“大夫，你是这久安城中最好的医生。如果你没有什么医治的办法，这可如何是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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