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启黑着脸看着殿下一片混乱，不一会儿，太监总管又跑了进来。
“不好了，皇上，外面百姓越闹越大。”
左相潘苑杰见状转身，不再去看右相那边的情况，拉长语调。
“皇上，皇上啊！——”
他跪倒在地。
“古人言，民亦舟也，百姓之祸，不能不管啊！”
秦苍启脸色发黑，没有说话，又有几个大人也跪地。
“皇上，再让百姓这么闹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三思啊。”
秦苍启重重地一掌拍在龙椅右侧。
“皇上！——”
“皇上啊！——”
左相的声音已经略微变调，有些沙哑了。
秦苍启眼色微沉地扫过殿下神色各异的众人。
“好，你们好，好。”
他又一次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说着他微微抬起右手。
“靳明杰怂恿军民闹事，念在护国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传朕口谕，靳明杰贬去护国大将军头衔，官降三级，罚半年俸禄，即日起，去西山守皇陵去。”
说着，他闭眼，又睁开。
“朕乏了，退朝罢。”
大总管拉长音调。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左相暗地里偷偷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靳明杰郑重地跪倒在地。
“罪臣靳明杰谢过皇上不杀之恩。”
他又一次一连三叩首。
太阳已经出来，投射在了金銮殿里，把靳明杰的影子拉得斜长。
。
皇宫之外，人群还在推推挤挤的，一片吵杂。
拿着长枪的士兵们奋力地堵住想往里冲的百姓。
有传讯兵跑来，跟小头目状的士兵长耳语了几句。
他点了点头。
“都散了散了，皇上已经赦免了靳大将军！”
雄厚的声音扩展的很远。
近处听到的人群欢呼了起来，高呼“皇上万岁，靳大将军得救了”。
离得有点远的人听不到士兵的喊话，但是听到周围别人高呼的内容也开始欢呼起来，喜悦之色传遍秦国都城每一条大街小巷。
卫珠带着芯儿站在人群之中，不知不觉也被这种喜悦之情感染了，微微勾起了嘴角，以前在卫国，只觉得秦国只是一个名词，甚至于是和自己国家有些对立的邻近国家，到了今天，站在这里，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秦国不仅仅只是一个名词，他们也是一个国家，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感情。
人群欢呼着，有帽子的还扔着自己的帽子渐渐散了，周围逐渐安静下来，卫珠赶紧拉着芯儿跟着人群散去的方向走去，免得被皇宫里的人认出来。
这京城她们俩也不太熟悉，两人一路走走看看，不知不觉就拐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巷子里传来孩童朗朗的读书声。
“君子攻其恶，求其过，强其所不能，去私欲，从事于义，可谓学矣。
君子爱日以学，及时以行，难者弗辟，易者弗从，唯义所在。日旦就业，夕而自省思，以殁其身，亦可谓守业矣。（注1）”
孩童的读书声一停，一个清润的男声传来。
“这段话的意思是君子祛除他的不好的方面，查找自己的过失，增强自己不具备的才能，去掉偏爱的欲望，见到适宜的事情就跟着去做，可称得上好学了。去除缺点，找到自己的薄弱环节，去掉不切实际的欲望，见好人就学，是好学的标志，也是德志发展的途径。”
男人的声音如青山幽泉一般，微微低沉，又带着一点清冷，让人不知不觉就被他的声音所吸引，听他低低叙事，正如耳听一曲绝世音乐一般美妙绝伦。
卫珠眼睛滴溜溜地一转，拉过芯儿就凑到院子旁边偷听了起来。
说起来，她还没像个正常平民百姓一样在私塾里念过书呢。
“君子学必由其业，问必以其序，问而不决，承闲观色而复之，虽不说，亦不强争也。
君子既学之，患其不博也；既博之，患其不习也，既习之，患其无知也；既知之，患其不能行也；既能行之，贵其能让也；君子之学，致此五者而已矣。”
孩童朗朗的读书声又一次传来，卫珠微微眯起眼睛，正待听刚刚清润的男声解释，哪知道，刚刚还在里面教书的男人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偷听？！”
－－－－－－题外话－－－－－－
注1：节选自《大戴礼记·曾子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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