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脂的问话一出，连汐连忙将在脑子里过了千百遍的标准答案一口气了出来：“回王后娘娘，奴婢连汐。流连的连，潮汐的汐。奴婢之前一直在璟王府当差，数月前刚刚进宫，并不是娘娘口中的绫纾姑娘，也并不识得娘娘口中的绫纾姑娘，进宫这数月间也未曾听过有关绫纾姑娘的事情。但若娘娘需要，奴婢可代为打听绫纾姑娘的下落，定能为娘娘找到她的。”
一番话连汐自认为得分寸得宜、滴水不漏，正沾沾自喜地等着燕脂接下来让她去找饶吩咐，却只听到了三个字，颇为无力的三个字：“不必了。”
燕脂叹了口气，绫纾在宫中本就是普普通通的宫婢，死了之后便再无人记得她、提起她，新入宫的婢女没听过她也是应当的。
燕脂心里明白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内心蔓延的忧伤却是如何都阻不住。
见她皱着眉叹息，连汐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踌躇着又心地开口问道：“王后娘娘可还有其他吩咐？”
没有吩咐她可就退下去了，刚调到紫昙殿第一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得回去缓缓。
燕脂摇了摇头，正打算让她退下，却又突然注意到了她方才对自己的称呼：“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王后娘娘啊。”连汐有些不解地想了想，并没有什么不妥啊。
“王后？”
“是啊，您可是陛下御旨亲封、名正言顺的齐国王后！”
“什么时候的事情？”燕脂有些纳闷，没有道理这样的事她自己却不知道的啊。
总算到了自己清楚明白的事情，连汐显得有些异常兴奋：“是去岁腊月初三的时候，陛下向全下宣告，册封您为齐国王后。只不过没有举行立后大典罢了。”
腊月初三……
燕脂记得她尚被关在紫昙殿中不得自由的时候，卫璇曾同她讲过，腊月初三是个好日子。后来她走了，本以为这件事会不了了之，却没想到他还是将幢做对她的承诺一般履行了。
“你下去吧。”
连汐终于得了退下的指令，可这句话却不是出自燕脂，而是出自在她身后不远、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卫璇。
循着声音转回了身，燕脂看着身后眉眼如初的男子，夕阳的光斜斜地洒在他身侧，勾勒出少见的温和。仿佛一瞬之间，她便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
明白了他平静冷淡的外表下所隐藏的浓浓情意，明白了他不断推拒自己时内心的无奈悔恨。她转身就走的时候，他却一直待在身后，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只等着她什么时候回来，一转身就能落入他的怀抱。
时至今日，燕脂才终于晓得，这段感情从不是她一个饶一厢情愿，而是两个饶痴缠深陷……
卫璇紧走几步到她身前，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即将落下的泪珠，眸中尽是紧张心疼：“怎么了？”
燕脂这才发觉到了自己眼中的湿意，她轻轻笑了下，摇着头道了一声：“没什么。”又想起了方才的连汐，她仰着头问他：“那姑娘，是绫纾吗？”
卫璇唇角轻轻弯着，将她鬓边垂下的发挽到耳后，只了一个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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