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花园里种着许多不知名的小花，还有一些金贵的海棠，已经盛放，红的、粉的、玫的、紫的……各色尽有。
花圃里的草地有些松动，少女手里拿着喷壶的手停了下来，攀过围栏，一步一步地走近，一个盆栽下面的地面似乎有些松动，难道有松鼠在打洞？
少女乌黑明净的眼睛转了一圈，伸出瓷白的小手将花盆推开，下面居然是一个拉环，似乎还有沉闷的声音从里面发出来。
好奇使然，小手试着拉起拉环，一块地皮就这么被掀起来了，少女兴奋，一下子给全部掀开了。
汪誉乔推了很久，没有力气推开，正坐下来休息，忽然感觉一阵亮光，他微微眯了下眼睛，上方如同一口井岩露出四方天。
而就在这刺目的四方天里忽然探出一个小脑袋，好奇地朝着洞内张望，又圆又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清澈懵懂，如同初生婴孩一般，小手还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大概是洞内的光线太暗了吧，少女觉得有些无趣，忽然就从这四方天中消失了。
汪誉乔恍如梦醒，方才那一眼，他已然怔住，居然就菲菲，她就在这里，哪怕这里是通往天堂的路，他也要闯一闯。
刚站起来，脑袋上方就下了一场雨，他用手挡着从指缝里看到余菲拿着喷壶正起劲地朝洞内浇水，一脸天真无邪。
汪誉乔放下了手，任凭水洒在自己脸上、身上，也说不清是从四方天里落下的水还是他的泪水，就这么迎着花洒慢慢地爬上去。
“啊……”
少女清脆的叫声，接着是喷壶掉落在地上发出的沉闷声响，余菲吓的连连后退，睁大眼睛看着从洞里走出来的人，而且一身泥垢，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她。
汪誉乔想要大哭一场，从来都是隐忍克制的人此刻却想大哭一场，原来，你真的没有死，真的在这里。
穿过了密道，走过了黑暗，就能见到你。
余菲的声音引得小楼里的男子惊慌失措地出门，余菲一下子从花圃里跳出去，扑到了男子怀中，仰着小脑袋指着汪誉乔说自己怕。
汪誉乔由惊喜变为诧异，诧异的是冷易居然在这里，以及，余菲好像不认识他了。
“阿易，菲菲，你们真的在这里？”汪誉乔步履有些蹒跚，咳喘着出了花圃，看着他们两个。
冷易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汪誉乔，然后哄着余菲进房间，汪誉乔站在那里看着这个二层高的小院子，他大致判断了一下，应该是市区。
转身看到电视塔，汪誉乔基本确认这里的具体位置，海底复活酒吧应该就在这附近，只是已经很久没有营业了。
正想着，冷易已经房间出来，做了个请的姿势，一进去就看到余洋的牌位，他怔怔地看着，有片刻失神。
冷易请他去换了衣服，只是略略讲了一下，除夕之夜的前一天被人引到了古城那个地下密室。
不过他是从这里进入密道，然后进入古城底下密室的，刚到密室就看到余洋已经死了，而魅影正从另一条密道将余菲领了回来。
魅影告诉他，那日确实是余洋带走了余菲，其实早在半年前余洋的人就已经在这里做秘密实验了。
不过当初做秘密实验是为了救余洋自己，而就在余菲出事的那天，他就已经在做准备救余菲了。
之所以是秘密研究，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种研究违反科学伦理道德，有悖生命准则，甚至是直接挑战生物医学伦理审查。
简单来说，拿人做实验，一条命换另外一条命，如果成功只有一个能活下来，如果失败，两个人都得死。
这么疯狂的实验，全世界都是禁止的，可是依旧有些疯子在研究这些，而余洋就是找到了这样的一个人疯子，用资金支持他去研究。
选择地下密室是因为那里得天独厚的冷藏功能，以及一种对实验至关重要的分子，那个密室空气中大量聚集着这种分子，非常有利于实验的进行。
事情搞清楚了，并没有什么玄幻迷信的说法，也跟底下殿宇的五行八卦布置没有关系，那不过是古人的一种讲究。
“那你为什么不带着菲菲回来呢？你知不知道，”汪誉乔有些激动，他抬眼却看到余菲趴在楼梯上好奇地看着他们，“菲菲。”
冷易闻言看着眼余菲，余菲立刻吐吐舌手，转身跑进房间去了。
他看了眼余洋的牌位才说道：“当时余洋哥已经……我去的那天她刚苏醒过来，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余洋身上时，自己一个人偷偷爬到密道外面去，幸好魅影及时发现将她带回来，而她回来就陷入昏迷，整整一个月，那个疯子想尽办法才发现，是外界空气中那种分子太稀缺，所以菲菲必须留在密室，直到生命体征恢复。”
“原来如此，那你说的那个疯子呢？”
“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他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些药，让我按时给菲菲吃，又让我过段时间带着菲菲离开那里，适应环境。”
“可是我看到她好像，”汪誉乔指了一下脑子，“不记得事情了。”
“嗯，不记得全部，断断续续的记得一些，我不敢让她去想任何事情，这样就很好。”他已经别无所有了。
“那现在能回去了吗？”
冷易点头，“堃彧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将证据提交了。”
说到这一点，汪誉乔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完全在意料之中，淡淡地点头，“好，古城下面的事情我来处理，这条密道我会派人封起来，你带着菲菲回家吧，念念都半岁了，你们做父母的应该陪在身边。”
冷易黑眸微敛，掩去眼里淡淡地忧伤，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接着是清丽的声音，“念念？”
汪誉乔看着余菲，还是刚才的样子，只是换了双拖鞋，好奇又有些纠结的小表情看着他们，嘴里呢喃着这个名字。
“菲菲，我带你去看念念好不好？”冷易轻握着余菲的肩膀，仿佛呵护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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