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你什么意思？”
哥哥越过恶灵，怒瞪着又坐回案台后面的殷素。
无垢城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跟着殷素的恶灵，向来只听从殷素的命令，更何况恶灵此次出手，用的还是殷素的佩剑，哥哥有足够的理由认为，恶灵出手是殷素指使的。
“什么时候，你们也这么天真了？”殷素冷笑。
被她突然阴沉的形象镇住，妹妹向往常一样躲到了哥哥身后，浅灰色的眸子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暗红色，周围的晦暗气息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全都向妹妹的右手手心聚拢，最终形成了一个红黑相间的光团。
光团成形的那一刻，殷素立即感应到了。
所以妹妹对恶灵出手的时候，使用往生剑的人就变成了殷素，这一次，殷素没有拔出往生剑，仅仅用剑鞘就挡住了妹妹的偷袭。
从未想过，十几年的时间，殷素的实力还能精进，哥哥因为太过诧异，都忘了将冲在前面的妹妹拉回来，以至于恼怒的恶灵，直接一掌将妹妹拍倒在了地上。
过去，只要有人对殷素产生的敌意太明显，恶灵就会毫不留情的下杀手，这次妹妹都对殷素攻击了，恶灵当然不可能手下留情。
也亏得两兄妹常年居住在亡屋，严烨无聊的时候，总喜欢找他们练手，严烨和恶灵同样都是使用袖剑的高手，招数路子十分相近，妹妹这才有幸从恶灵的一掌下逃生。
一掌不死，恶灵刷的一下出现在妹妹身边，根本不给哥哥救助的机会。
“住手！”
来不及救人，哥哥立即将目标转向了殷素。
他在打赌，就赌眼前这个恶灵虽然弑杀，但却更在乎召唤他的人，所以他用最快的速度，将随手携带的匕首抵住了殷素的脖子。
“拿我威胁他？”殷素挑了挑眉，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还没有见过，恶灵想要杀的人，会因为她而继续活下去。
哥哥被殷素的笑容刺激到了，抵在她脖子的匕首下意识的朝内刺入，鲜血眨眼就冒了出来。
知道自己死不了，殷素连闪躲都懒得去做，晦暗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少年，似乎在疑惑，疑惑原本那么开朗英俊的孩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老实说，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对妹妹手下留情。
“我知道你死不了，不过我妹妹要是死了，我就算死也会解除你身上的诅咒，没有诅咒，你就变成了寻常人，到时候……”
“拿我应该谢谢你。”殷素呲牙轻笑，不等哥哥反应，就对突然调转方向的恶灵下达了命令:“阿律，杀了她。”
“你……”
“等等！”
小奇和哥哥同时扑向了地上的妹妹。
他们俩的速度都不够快，恶灵的手掌无情的压住了妹妹的心脏，轻而易举的结束了一个还在花季的生命。
“不……”
哥哥冲上去抱住了妹妹的尸体，他仰头大喊了一声，好像要将心底的恨全部发泄出来似的。
本来就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小奇，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脸色泛黄，黝黑的眸子缩了缩，对恶灵的依赖，也悄悄变成了畏惧。
他们都没有发现，看到妹妹的尸体时，殷素不满意的皱了皱眉，恶灵走向她的时候，她甩甩袖子，冷哼着转身走回屋内。
跟在她身后的恶灵还是那么安静。
安静的让殷素心烦，心底里的委屈一股脑的冒出来，忍不住就开口询问:“为什么不杀了她？用封印术锁住她的经络，你分明是在用自己的功力救她，你对我都不曾……不曾使用这种损己救人的方法。”
说到后面，殷素的声音越来越小。
无奈的转身看向恶灵，他还是笔直的站着，逆光下，殷素看不清他的模样，却奇怪的感觉到他很开心。
就好像，她第一次审判做了恶的猎灵师，被他撞见满身血的时候，他也给她这种感觉。
他问她:“为什么杀人？”
她抿着嘴半天不肯回答，他却笑着替她想了个理由:“我知道，你杀了他，可以救更多的人。”
“说不定我就是喜欢杀人。”
“别胡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是么？”
“我确信！”
他的话，总是让殷素打心底的开心。
可是……
他怎么就不知道，他救人她没话说，可他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救人，她会很担心。
更何况，他救的还是她要杀的人。
像是感觉到了殷素的委屈，恶灵走上前伸出右手搂住了殷素的腰，用力将她带进了自己怀里，空出的左手则越过殷素的肩膀，轻轻拍打她的背。
他分明，就是在哄小孩！
意识到这点，殷素不由有些懊恼，愤愤不平的锤了锤他的胸口，有些无奈的叹道:“现在能解开你封印术的人屈指可数，你可别指望我会去救人。”
恶灵没回应，他还是一下一下的轻拍着殷素的背，拍的她有些疲惫了，他才收手，转身跑去关门。
没有人知道关着的门后面发生了什么，倒是门前的兄妹俩和小奇引来了不少猎灵师的围观。
他们有的人兴高采烈的议论着殷素终于把叛徒都杀了，有的人不忍心，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上前劝他们找帝巫子看看。
毕竟，帝巫子这个鬼医不是白当的，就算不能将妹妹救活，至少也能让妹妹的执念聚集，化灵成形。
一直没有等到妹妹的执念出现，哥哥本来就有些慌了，他害怕妹妹死亡，更害怕妹妹消失。
想来想去，整个无垢城的确只有帝巫子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妹妹聚集所有的执念，哥哥猛的提了口气，抱着怀里渐渐冰冷的尸体，努力朝枉死城跑去。
哥哥并没有招呼小奇，气的小奇跺了半天脚，最后还是自己拉下面子追了上去。
确定他们离开的方向后，在黑暗里打坐的殷素下意识的朝恶灵看去:“你早就算计好，他们会去找巫子？可你应该没忘记，巫子马上要对严烨进行再次移魂，她根本没有余力救人。”
话落，殷素反倒自己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的说法:“如果是巫子的话，她应该会先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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