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你这是让我们做儿女的心伤啊。我们还没来得及孝敬您”
孟春怎么说也是远近闻名的哭灵女，我没见过她唱戏的模样，但她此时的哭灵，的确比之前的两个哭的更有深意，更像那么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认真了的缘故，听来听去，我突然有种她就是洪爹私生女的错觉。
其他人应该和我差不多，有些和洪爹生前关系好的，这会听着听着就跟着就起了眼泪。
大概也明白自己演戏的天分，刚开始孟春的确哭的很认真，可没过多久，她就利用哭灵的机会，向洪家的亲戚讨厌赏钱。
有些不肯给的，她还能用洪爹的名义，给他们安和不义的罪名。
在涂村这片地方，五姥爷那种奸商毕竟少，就是村长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有时候也顶不住流言蜚语，只要有一个人拿出赏钱，后面的也就纷纷亮了彩。
赚够了荷包，孟春满意的哭唱了一遍镇命歌。
等她唱完，殷拓就碰了碰我的手臂，提醒我鬼娃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外面的天际开始泛白，早些时候洪家就打过招呼的青年挑夫，此刻都赶了过来。
洪鹰代替他哥哥点了下人数，招呼人去找村长。
想到村长还被我丢在那间房里，我赶紧拉着殷拓朝那间房走去。
涂村的习俗，绝不能让烧起的旺火熄灭，村长也知道这点，所以将那盆火照顾的很好。
见我拉着殷拓闯进来，看到殷拓嘴角的淤青，还有他怀里熟睡的鬼娃，村长夸张的松了口气，疲倦的问道：“外面怎么样了刚才就闹哄哄的。”
“天亮了，洪鹰正在找你。”我摇了摇头，在村长出去之前，提醒道：“他应该想多找些挑夫，洪爹那口棺材不好抬，比普通的，要重很多。”
“了解。”村长是聪明人，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什么废话都没说。
可他还没出门，就迎面撞上了追着殷拓过来的孟春。
他们应该是老相识，看清孟春的模样后，村长揉了揉撞疼的胸口，没好气的说道：“是你啊，这么久没见，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比起贤大哥，我当然就这副让人讨厌的样子喽。”孟春略显恼火的反驳，让村长愣了愣，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理智，询问道：“你不是在省城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跟戏班子一起到的，怪我没跟贤大哥你先打声招呼，不过那都是以后得事，以后我要回来，一定先跟你打报告。”孟春满脸堆笑的粘着村长，像情侣一样，亲昵的挽着他的手，将他拉着朝我们走来。
在我跟前停下后，孟春赶紧向村长抱怨道：“贤大哥，你不打算给我介绍介绍吗”
“阿春”听孟春这么说，村长突然变了脸色，神情严肃的对她警告：“殷拓和小瑶已经结婚了，你要是打他的主意，是会被浸猪笼的。”
“贤大哥，这都什么年代了，村里那套私刑是会被法律制裁的，我才不怕呢。”孟春不以为然的哼了哼。
村长被她大胆的话气的满脸铁青，可他发表长篇大论之前，殷拓却提醒村长，洪鹰还在外面等着他。
知道洪鹰的事更急，村长瞪了孟春一眼，才丢下我们匆匆离开。
没有村长在，孟春的行为更加开放，这会居然当着我的面，光明正大的吃殷拓的豆腐。
我恼火的瞪着殷拓，在决心剁掉孟春那只手之前，向殷拓质问道：“感觉是不是很爽，连退一步都不愿意”
“老婆，孩子还在我手里。”殷拓委屈的举了举鬼娃，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用乌黑的眼睛打量正欺负他老子的那双手。
我翻了翻白眼，想要将鬼娃抱过来，看看殷拓要怎样处理孟春这女人，哪里知道，小屁孩居然不让我抱，直接拿小手抱住了孟春的手。
似乎察觉到我对他们父子的在意，孟春得意的冲我眨了眨眼，顺势将鬼娃抱了过去。
看着鬼娃在她怀里开心的笑，我突然觉得嘴里苦苦的，就像生病的时候，我按土方子给自己熬的药，喝完之后，吃再多糖都觉得苦涩，浑身都难受。
殷拓看都没看我，一直盯着鬼娃和孟春。
我瞪着他们，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总觉得没什么资格指责他们，不想在他们示弱，我刻意不看他们，闷闷的跑去照顾那盆快熄了火。
纸钱很干燥，丢进盆里就能轰的一下烧起来。
我一边放纸钱，一边在心底问候孟春爸妈。
等我发泄一通后，我自嘲的笑了笑，又一次认清自己的身份，一个人人鄙视的废柴神婆，没有正当的职业，不仅克死了自己的前任老公，还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
孤独终老是宿命，殷拓和鬼娃的出现，本来就是意外。
“老婆。”我自怨自艾还没想够，突然听到殷拓叫唤，疑惑的抬起头去，正好看到他从孟春怀里将鬼娃抢过来。
鬼娃将一只手塞在嘴里，咯咯的笑着，口水哗啦啦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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