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认真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十年前的神诞日，祭拜山神的时候，我跟山神许愿说，我想要两只活得很久很久的山羊。然后，第二天，我跟着小英姐去采月光花的时候，就遇到它们了。”
他说着耸了耸鼻子，脸上露出几分悲戚，“我是个孤儿，爹娘很早就死掉了，是哥哥把我养大的，哥哥跟着小鱼哥打鱼，卖了鱼换了一只山羊，挤羊奶给我喝。我们叫那只羊叫小胡子。
可是后来，一次发大水的时候，哥哥为了救我被大水冲走了。然后没多久，小胡子也死了。小鱼哥跟我说，小胡子是因为太老了所以才死掉的。小英姐说，山羊如果不能进化成妖兽，顶多只能活十年，不过，若是真的妖兽，就不会让人类养了。
我就想说，要是有一只能够活很久很久的山羊，一直陪着我就好了。小英姐就说了，那样的话，它就成了山羊中的异类了，会很孤单的。然后我就想啊，那就要两只活得很久很久的山羊吧，这样它们就不会孤单了，我也不会再孤单了。”
非歆双手抱胸，点头，“所以，你就在神诞日跟山神许愿了？”
二毛点头，“我遇到它们的时候，它们正被猎人追呢。如果是妖兽的话，怎么会害怕猎人呢。”
非歆摸着下巴点头，“的确啊，是妖兽的话干嘛让你这么个二愣子养。”
二毛撇嘴，“我才不是二愣子！小胡子小尾巴虽然很顽皮，但其实是很乖的，不仅救过我，还救了很多人呢。每次发大水的时候啊，它们都会帮忙把小孩子背到山洞，要是有孩子落水了，也是它们第一个跳下水去救人。街坊邻居们都很喜欢它们，说它们是洛城的守护山羊。它们在城里散步的时候，很多奶奶和阿姨都会塞些吃的给它们，小胡子小尾巴都会带回家，跟我一起吃。”
非歆问道：“为什么叫小胡子小尾巴？”
——那只山羊没有胡子和尾巴啊？
二毛垂了眼眸，“我哥哥叫大毛，我叫二毛，听着是一家人不对对？哥哥说了，小胡子的伴儿就叫小尾巴，这样子听起来是不是也很像一家人？”
非歆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嗯，是很像。”
二毛嘿嘿的笑，抬眼看到还被困在的黑山羊，又哭丧了一张脸，“它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山羊而已，还给我好不好？”
申不时转头看两位士兵，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两只羊不对劲的？”
士兵道：“我们注意这两只羊很久了。”
另一个士兵点头，“它们太聪明了，胆子也大，根本就不像是羊。”
前一个士兵接着道：“最诡异的是前两天傍晚。当时，这孩子赶着两只羊出来放风，就在那边的山坡上吃草。我们几个士兵在那边烤肉吃，我们战马就在一旁吃草。一般羊这时候都会离开，但这两只羊却没有，安之若素的跟马群混在一起……那可不是一般的马哦，别说羊了，一般家养的马儿都会怕它们。”
萧小胖点头表示同意，“萧家军有最好的驯兽师，马儿也都是上过战场杀过妖兽见过血的，身上有杀气。”
士兵们乐呵呵的点头，继续道：“还有，那两只羊在吃草的时候，经常会往我们这边看，那眼神很奇怪，就像是盯着猎物的狼。有个哥们就开玩笑，指着两只羊说，它们不是吃腻了野草想尝尝兔子肉的味道吧？我们离开的时候留了个心眼，特地留了一只烤兔，说是吃不完的。大概一刻钟之后，我们回来再看，发现烤兔不见了，两只羊也已经离开了。”
萧小胖看了眼二毛，“吃肉的羊？二毛，它们真的两只妖兽哦。”
二毛争辩道：“不是小胡子和小尾巴吃的！”
士兵挑眉，“难道是你吃的？”
二毛一愣，很快又点头，道：“没错，就是我吃的！我们家穷，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小胡子小尾巴经常从外面给我带吃的，它们一定是见我很多天没吃肉了，所以才拿你们的肉的……可是，是你们自己不要的，不算偷！”
士兵很是无奈，朝申不时等人摊了摊手，道：“你看，这小子耍赖胡搅蛮缠的，我们也没办法，他不配合，我们只能用强的。”
二毛拉着非歆的衣袖，“你说了帮我把小胡子小尾巴要回来的。”
“别动手动脚的。”非歆抬手拎走他的手，转头看两位士兵，道：“它们没有伤人。二毛不是说了吗？它们还救了他的命。就算是普通人，也是可以养灵宠的吧。”
士兵点头，“当然可以，可是，必须是在确认灵宠没有攻击力的前提下。否则，伤了人，到时候是谁的责任？”
另一士兵朝二毛笑了笑，想要让自己显得亲切些——可惜在二毛眼中无论他们此刻表现得多友善都没用——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们确定它们没有能力伤人之后，会把它们还给你的。若是你不放心的话，这段时间也可以去军营里看它们。”
二毛愣了愣，“真的吗？”
两个士兵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们是萧家军，是保护百姓的军队，不会欺辱百姓的。”
萧小胖也点头，“这点我保证！”
“你们不会伤害它们吧？”
“当然不会。”
二毛好像相信了。他看了看两只黑羊，眼神有些不确定，声音有些犹豫，“小胡子，小尾巴，你们别怕，跟他们去军营里住两天，等过几天我去接你们回家，好不好？”
他伸手想要去摸一摸陪伴了自己十年的伙伴，然而，这一次，两只黑羊却扭了扭头，躲开了……
两个士兵叫来了替班守门的同伴，抱着黑羊离开了。
非歆皱了皱眉，想要阻止，却被萧小胖拉了一把，“歆子哥，要是他们不把小胡子小尾巴带回去，是会受罚的。放心好啦，萧家军有最好的驯兽师，等确定小胡子小尾巴没有危险了，就会把它们还给二毛的。”
二毛站在原地，双手仍旧保持着摸头的姿态，神情木然，感觉心中空空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
萧小胖过去拉二毛，“我们回去吧，明天我带你去看它们。”
二毛：“哦。”
申不时和非歆走在后面，看着山洞中的灯火——在他们前方，萧小胖已经用路边摊上的各种小吃把二毛哄得露出了笑脸，可是，他们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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