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牙喝完了一壶酒，见小胡子仍旧在发呆，抬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然后，伸手指了指快被他捏碎的酒坛子，“酒，你还喝吗？”
小胡子揭开封泥，把酒坛递给她，“您的酒量不错。”
白牙挑眉一笑，拿了颗果子扔给他，“哪里是不错？分明就是很好。不喝酒，也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么。”
小胡子接了果子，也跟着笑了一下，却很快就收了笑颜，开口道：“大谷主猜得不错。洛城有半数以上的百姓是从百花谷走出去的妖兽，不过，我们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城主大人一直都是朝廷任命的城主大人，巫师学院和巫师公会是圣殿建立的，而圣殿是效忠于大巫师的。”
妖兽都是绝对忠于大巫师的。所以，百花谷的妖兽不会对巫师学院和巫师公会出手。可是，若城主府、巫师公会、巫师学院都没有落入百花谷手中，那么，洛城的异常，怎么会至今仍未被发现？
白牙猜测道：“这件事，圣殿是知道的？百花谷跟圣殿不会有什么合作协议之类的东西吧？”
小胡子道：“是实验区。”
在神赐之战之后，人族和妖族的联盟破裂。一开始是妖族主动离开人族的城市，进入森林。而后来，人族也开始猎杀闯入人族领地的妖族。人族和妖族的关系逐渐恶化，情况越来越糟糕。然而，这跟大巫师所期望的是相悖的。
所以，当大巫师发现百花谷的妖兽在洛城与人族一起生活时，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白牙问道：“所以，是大巫师最早发现洛城的异常的？”
小胡子点头。
为了保护洛城的妖族，或者说，为了保护洛城的这种生存状态，大巫师做了很多努力。其中最重要的举措，就是将洛城划为“人族与妖族共存的实验区”。
洛城的妖族与大巫师达成了协议。妖族可以以人族的姿态生活在洛城，但必须遵守人族的律法。违背协议的妖族，将被送往众兽山或者南疆丛林。
小胡子道：“这件事只有圣殿知道。”
所以，巫师公会和巫师学院的高层是知道的，而人族的皇族、洛城城主府，对此一无所知。
这次，轮到白牙沉默了。
她一言不发的喝完了剩下的酒，擦了擦嘴，问道：“小胡子，你见过大巫师吗？”
小胡子道：“见过。”
白牙点了点头，仰头看头顶的明月，道：“我很想见他，可是……”
她说到一半又沉默了，小胡子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抬眼看过去——
她在看夜空，但眼中却没有月亮。那神情，仿若想透过无尽的星空，看向遥不可及的远方。
白牙出了会儿神，很快就回来了，道：“小胡子，我还想问你件事。”
小胡子点头，问道：“是关于洛城水患的事吗？”
白牙点头。
小胡子低眉想了想，道：“洛城的水患很特殊，大巫师不管，也是有理由的。百年前，人族撕毁与水族的和约，有位水族的公主被人族害死了，这才是导致后来海神发怒的真正原因。据说，那位水族公主的灵魂仍旧在洛城，而洛城的水患，是水族对那位公主的祭奠。因为事关海神一族的名誉，这件事不仅仅在人族中是禁忌，在妖族也是一样的，我们知道的并不多。”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感觉，今年的水患有些不一样。”
白牙问道：“哪里不一样？”
小胡子道：“当年那位水族公主是在七月去世的，所以，每年水患都是七月开始的，持续时间大概一个月。而今年，河水在六月就上涨了，城主的预言也比往年晚了一些，最后虽然有我们帮忙，但这次还是有人牺牲。还有一点最难以理解，今年，妖族无法渡河，我们没有办法离开太炎山。萧家军和洛城的巫师，似乎也遇到了相同的状况。”
白牙点了点头，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件事与你们无关。小胡子，你知道太炎山的北峰是怎么回事吗？”
小胡子面露困惑，“北峰？那里也算是天神行宫的一部分，是行宫的边缘位置，也是人族举行祭祀祭拜天神的地方。不过，在天神离开之后，那座祭台就已经失去的应有的效果。”
白牙问道：“那么，金凛呢？它是天神的坐骑吧，为什么不在百花谷等待天神的归来，反倒在那座祭台上化为了石像呢？”
小胡子抬头瞧了她一眼，道：“你觉得，那座石像是真正的金凛大人所化？”
白牙点头，“这个世界的传说总不会毫无根据。我想，不只是金凛，北峰和东峰上的所有妖兽石像，应该都曾真实的存在过。”
小胡子感觉她话中有些奇怪，但一时又忽略了，道：“石像的确就是金凛大人。他之所以在那里等待，是因为，那座祭台上的阵法。只有天神的灵力，才能将他唤醒。其他的石像，其实在万年前的神赐之战就已经死去，是天神将他们化为石像的。”
“阵法吗？”白牙努力回忆着那天晚上的情形，她记得那群巫师的确在研究着祭台上的阵法，不过，她当时顾着救人，没能仔细看。她问道：“那座天池，有水妖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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