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瞬间，寒锐驰的意识仿佛脱离理智的缰绳，凝视左舒儿清澈认真的眼眸时，“我爱你”三个字，宛若酒香从开瓶刹那散开来一样自然。
左舒儿脸上毫无表情，不可否认她听到他口中那三个字时，内心莫名悸动一下。但她更多的是冷静。
“谁信？”冰凉的声音从她唇瓣中逸出。
寒锐驰怔住，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说“我爱你”，竟然被无视和质疑。
“随你信不信？”他带着怒意嚯地起身，离开她的身体，面色恢复冷峻。
这个女人，真不知好歹，他很是懊恼。
重物移开，左舒儿身上一阵轻松，她坐起身，准备下床。
寒锐驰似乎怕她消失似的，转过身，一把搂住她。
“你干嘛？”左舒儿嘴上不悦，心头却莫名一紧。
刚刚，当那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时，她不是没有惊喜、没有震惊。
只是，她完全不敢去相信，他爱她？爱吗？他现在要娶另一个女人。
他一个小时前还陪着另一个女人挑婚纱，他曾经一次次无情地折磨她。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她，那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不要再离开我。”寒锐驰的唇凑到她的耳畔，灼热的呼吸喷入她的鼓膜。低沉黯哑的嗓音，仿佛一只手拨动着她的心弦。
左舒儿大脑一片空白，顿时语塞。
寒锐驰双臂紧紧搂着她，似乎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久久不愿放开。
唯有此刻，他才感到这么长时间空空落落的心，被填满。
这个女人，一次次不动声色地逃离，却一次次将他的心也偷走。
他次次体验的那种没有她的空虚和痛苦，无法用满负荷的工作去填塞，无法用另一个女人去替代，或许，他真的不能没有她。
今天，既然他们再次相遇，他终于感到这就是缘分，是天意。
虽然他现在不得不娶林晓，但一切只是权宜之计，他会娶左舒儿，一定会的。
“回答我。”寒锐驰深邃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他托起她的下巴，想从她口中挖出一个肯定答案。
“如果你娶林晓，我一定会离开。”左舒儿清冷的眸光直视他。
她有她的底线和倔强。
许久，寒锐驰的双眼由光亮到逐渐黯淡，他垂下手臂。
也许，现在向她提出这个问题，还太不合时宜。
他太心急了，一碰到许久不见的舒儿，就乱了阵脚，就迫不及待想将她牢牢绑在身边。但，现在并不是时候。
整个人彻底冷静下来后，他放开了她，动作迟缓，百般不舍。
怀抱中一点点变空，温暖逐渐消逝，仿佛一点一点从他身上割去肉那样痛。
终究，他失落地说道，你走吧，舒儿。
喊出她的名字时，他咬字极重，字间含着许多不甘。
寒锐驰有些后悔自己在婚纱店的冲动，找到她，一切可以从长计议。
但异国他乡与她重逢的那一刻，他忍不住不上前去。
不知怎么，左舒儿鼻子酸酸的，竟有点儿想哭，眼泪不经意在眼眶打着转，冲击她的心防。
难道，她在期待他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但是他没有。那是她早就预料到的。
寒锐驰怎么可能放弃林晓，人家是市长千金，她算什么？
左舒儿咬紧牙，不许眼泪滑落，紧抿双唇一言不发，只是走下床，拖着步子逃一般离开这里。
第二次，寒锐驰，你第二次让我走，第二次将我一把推开。
这一次，是为了林晓。
本来不远万里来到法国，就是因为对你寒心，对你绝望，可你又以一句“我爱你”扰乱我的心，可是最后呢？
这三个字不过是你的一个玩笑罢了，你们有钱人家的花花公子，对一个女人说出我爱你，那又算得了什么。
我竟然愚蠢得差一点又相信了！
我左舒儿，从今以后，不会再相信你，不会再被你耍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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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你一早怎么离开了呀，电话也打不通，我好担心。”
左舒儿离开后，寒锐驰拿起手机，二十几通未接来电，不用说，全是林晓的。他主动拨了过去。
“哦，很抱歉，早上临时有重要事情离开了。”寒锐驰说得风轻云淡。
他查过林晓底细，知道她曾经追着一个男人去了国外。
不过，他压根也不在乎，结婚，不过是各取所需。
“早上我的礼服试好了，你的呢？”
“那几套我很满意。”
“那下午去拍婚纱照吧？”
“哦，下午临时有些工作必须处理，明天吧。”寒锐驰感到整个人很累。
左舒儿瘦削、决绝的背影，一直晃动在他眼前，他没有任何心情去做任何事。
挂断电话，他将整个身子陷入宽大柔软的床里，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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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非常非常抱歉，刚才我并不是要辞职，我希望能继续在这里工作，我会努力工作的。”左舒儿不停跟经理道歉。
经理虽然不悦，但还是默许，毕竟这个中国女人工作认真，且毫无怨言。
左舒儿很清楚，经理不能因此辞退她，法国工会组织发达，对职工的保障相当健全。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好，如果经理真的因此辞退她，她就去告。
得到经理默许后，左舒儿又赶紧去跟Jane道歉。
将一切平息下来时，一个女人走进婚纱店。
左舒儿正欲微笑着迎上去，笑容像被大雨浇灭的火焰，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也来不及躲闪了，因为那个女人，已经直直盯上了她。
来者正是林晓！
Jane马上迎上去，“小姐，还有事吗？”
林晓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左舒儿半天，终于明白寒锐驰为什么提前离开。
她嗤之以鼻地哼了声，才将脸转向Jane，高昂着头，傲慢地说，“我一条纱巾丢这里了。”
“好，您稍等，我去找找。”
待Jane走开后，林晓绕到左舒儿身边，朝她冷笑一声，食指指着她，“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滚——”左舒儿毫不客气低吼一声。
每次看到林晓，愤怒就像毒蛇一样吞噬她的心，让她忍不住生出反感、嫌恶。
呵呵，这正如林晓对她左舒儿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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