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笼罩了大地，好像有人把太阳捆在黑夜，整个天地亮得人睁不开眼睛。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白奉刀开始发难，追梦城要完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完了，他们在耀眼的光芒中尖叫、奔逃，也有人绝望地不断饮酒，企图一醉而逝。
但只有少数人知道，这强光没有威胁，这是白奉刀把青石掏出来了！
练三生震惊得牙齿都在打颤，这强光让她的道魄无法穿透而过，也无法看清楚白奉刀的表情。见白奉刀没有回答，她便又补上一句：“你疯了？”
巫电站起来，把躲在远处喝酒、不愿意出面的疯百鬼揪了出来：“他他他——”
疯百鬼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要喝酒。”
“你！”巫电真是恨铁不成钢，怎么会有这样的酒疯子，连见了宿敌，见了亲兄弟都不管了！
而高空之上，站在强光中的白奉刀，犹如太阳神。
他轻轻开口道：“送给你啊，你不想要？”
“要，我当然想要。”练三生下意识地就说，“但你我都知道，青石和黑石本来是一体，后来分别在白巫族和墨巫族的手上，无论哪一方都想得到另一颗神石，谁也不知道青石和黑石合体后会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送我？就因为我成亲？未免太过草率。你是不是想害我！”
白奉刀轻笑道：“你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我……”练三生略显尴尬，犹疑地问，“你真的想把青石送我？”
“那是自然。”白奉刀轻轻一挥手，青石便往练三生飞了过去，“我已经同青石解除了契约，你收下便是。至于青石和黑石合体能变成什么，改日有机会你再告诉我吧。”
疯百鬼抬头望着白奉刀，也情不自禁喃喃出声：“难不成他真的疯了？”
练三生虽然看不见青石，也看不见白奉刀，但她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向自己飘来，她伸出手去要接下。
仇若狂按住练三生的手，皱眉道：“小心有诈。”
“你糊涂？”练三生笑了笑，像是想开了，“白奉刀想要对我们动手的话，又何必借着青石来诈我？”
仇若狂扁了扁嘴，终于是将手给放了下去。
青石落在练三生的掌心，练三生能够感觉到青石的温暖，它好似一颗心脏般在手心跳动，咚咚咚，咚咚咚。很快，就连练三生命海内的黑石也开始跃动，咚咚咚，咚咚咚——
青石和黑石跳动的频率达到了一致，并且似乎联系了起来。
它们相互吸引着，像是磁铁。
“谢谢。”练三生对白奉刀笑着，并且将青石收入了命海之内，并没有去看命海中会发生什么，而是继续问白奉刀道，“不过，为什么要给我青石？”
强光消失。
众人紧张地看着天上的三人，生怕他们随时会打起来，但目前的谈话似乎还挺和气。
“你知道我现在身上有多少本源吗？”白奉刀笑得张扬肆意，却又让练三生感觉到了他此时温和表面下的残忍。
“多少？”练三生皱眉，她挺不愿意去听那个数字，但她又十分好奇。
因为现在的练三生，已经完完全全看不穿白奉刀的修为了。白奉刀特意收敛了他的气息，但练三生还是感觉到了压力，这压力接近于葬王给予练三生的压力，不过还是差了许多，只是接近。
“四百四十八个。”
白奉刀轻飘飘地说着，却让所有武者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数量简直恐怖到令人胆寒，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觳觫，好像有人拿针密密麻麻地扎下来，疼痛穿透心肝又瘙痒难耐。
不过一千多年过去，白奉刀就拥有了如此数量的本源，便有超过这个数量的道界被白奉刀摧残过，超过这个数量的道尊被白奉刀伤害或者斩杀过。
而白奉刀的修，也一定到达了一个让人骇然的程度。
那是什么境界？
练三生说不出话来，白奉刀是为了活下去，人人都想活下去。在不得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有些人便会红了眼睛，不顾一切想要活下去。
白奉刀笑道：“所以，我已经不需要青石。正巧听闻你成亲，不如转赠于你，对你或许有帮助。也希望你能活到天塌的那一天。”
天塌这个字眼，落在众人耳中，不知情的人终于开始困惑。
天塌是什么？
方才听练苍念出“天塌”，还以为是海枯石烂、天崩地裂的成亲誓词，可从白奉刀的口中说出来，竟让人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恐慌。活到天塌那天？天会塌吗？为什么人能够活到天塌下来的那天？
练三生将底下人的害怕都收入眼中，她问白奉刀道：“你感受到天塌了吗？”
白奉刀摇头：“还没有。”
“那它就不会来。”
“是吧。”白奉刀又是笑，他今天笑得很多，可这次的笑，好像在嘲笑人，不是在嘲笑练三生，而是在嘲笑底下那些不知情的人。
这些人总以为只要努力努力，命运可以由自己决定，可一旦知道命运还是由天掌控，他们就会慌得像踩在烫脚地上的蚂蚁，随时怕自己被炙烤而死。而练三生还要精心编制言语去蒙蔽这些无力反抗的人。
“你真是温柔啊。”白奉刀发出这样的感慨，而后对练三生摆了摆手，“我走了，下次见面，是真的真的，不会再好说话了。”
练三生轻笑一声：“嗯。”
望着白奉刀优哉游哉离去的娉婷背影，练三生想，或许下次见面，白奉刀也不会对练三生下狠手吧，还是会好好说话的吧。因为练三生听了他的过去，他没有杀她灭口，便也只能对她温柔。
等白奉刀彻底不见，追梦城和练府中的人都松了口大气，又吆喝着开始饮酒作乐，要将欢愉继续下去。
天塌？
塌个鬼！
天空本质是虚无的，能怎么塌？
信他娘的个鬼话！
练三生说不会来，那就不会来！
喝！今儿高兴，不醉不归！
追梦城彻夜灯火通明，欢乐它喧嚣着要顶天立地、要天长地久。
但意外很快就出现了。
和大家一起闹到凌晨的练三生，突然感觉自己的肚子，哦不，命海要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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