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听完后，他的第一个反应其实是，难道他平西王府已经如同满是漏洞的筛子了吗？
难道他们平西王府苦『逼』的脸已经被世人皆知了吗？
怎么什么人都知道他们平西王府的日子不好过。
但是，这也是他吴三桂苦作乐罢了。
吴三桂默不作声，一手托腮，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夏国相知道，这是吴三桂在思考，这个时候的吴三桂并不喜人打扰，如此，夏国相只能安静等待。
好在房间放了许多火盆，倒也是不觉得寒冷。
吴三桂细细品味着遁去的一这四个字，他知道，这四个字才是这句话的关键。
可是，这句话每一个字他吴三桂都会读，都会写，但是连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在古代，化的传承极为不已，在没有造纸和墨水的时代，人们想要将字留下传承下去，只能用笔刀在石头，在铜器，在竹简刻下，是一件极为沉重的劳作，所以，为了节省体力与时间，国古代的字传承总是极尽精简，所以，每一个字，每一话，其都包涵了海量的意思。
这也使得，古的晦涩难懂，博大精深。
甚至一句话，十个人理解，有十个意思。
有时候，故作高深这种事，并非是一些人愿意的，实在是用古来传递意思，本是一件非人的事情。
聪慧如吴三桂，到了第二日鸡鸣之声响起，也是一脑袋的雾水。
但是吴三桂是何等人，如何会被陈永华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大『乱』了阵脚。
既然不明白，吴三桂索『性』见一见这陈近南，开门见山的谈一谈是了。
他是武人，不是那些酸腐的人，从当初为了活命，剃发易服，跪迎多尔衮入关的时候，面子这两个字此生都与他无缘了。
没了面子以后，许多事情从复杂变得简单了许多，更解决了更多的问题。
历史，无论西，多少事情是因为面子两个字而毁于一旦。
无疑，现在他吴三桂能有现在这份成，不要脸是他成功的一大原因。
雷厉风行也是平西王的一个优点。
一夜无眠的吴三桂因为平日里勤练武艺，并没有显出丝毫疲惫，夏国相得了命令，去寻陈永华。
即使陈永华早料到，夏国相会再次找到自己，但是陈永华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会这般快。
这才一夜的功夫，他夏国相找到了自己。
看着一口一个包子，两个腮帮高高鼓起，丝毫没有一个高人模样的陈永华，夏国相的嘴角不禁有些抽搐。
夏国相只觉得，自己脑海，那个高深莫测的高大形象，顿时有些轰然倒塌。
不过，夏国相并非不能接受，反而这让夏国相对陈永华更加的能够接受。
毕竟人和神是永远都无法成为朋友，但是人和人是可以的。
看着夏国相，陈永华一边咀嚼着包子，一边邀请夏国相坐下，并没有因为夏国相的到来而又丝毫的收敛。
陈永华虽然是人出身，但是自从被郑成功捡拔与微末，进入行伍，他陈永华是一个军人。
那些细嚼慢咽，故作斯的姿态，即使是现在的陈永华，也是看不过眼的。
夏国相挺喜欢这个样子的陈永华，只有这个样子的陈永华，才是一个真实的人，而不是那个传说。
这里也是夏国相的常来的地方，刚一坐下，甚至不用夏国相多说，店家将夏国相平日里爱吃的东西端了来。
两个人慢慢吃完了早点，不用夏国相说什么，陈永华跟着夏国相向外边走去。
快要出门的时候，陈永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说道：“店家，早点钱算在他身啊！”
顿时，夏国相脑海陈永华那高大的形象终于支离破碎。
陈永华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说道：“大业未成，要钱的地方多，能省则省！”
夏国相一副你骗鬼呢的样子。
随机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被宰的不快，反而觉得与这陈永华更加亲近了许多。
这是陈永华第一次见到吴三桂，虽然已经是半百的老人，但是那高大的身形，壮硕的身体，依旧给陈永华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陈永华不禁感叹，不愧是明朝的名将，只是可惜了。
陈永华的表情并没有瞒住吴三桂，倒是吴三桂非常爽朗的笑道：“陈总舵主当真非常人。”
陈永华一愣，问道：“将军为何如此夸赞陈某。”
吴三桂说道：“看遍反清叛军，不恨本王的，恐怕还真不多。”
陈永华沉默半晌，说道：“原本恨得，现在不恨了。”
这下，吴三桂倒是怪了，问道：“为何，要知道，本王可是亲手杀了咱们明朝的皇帝，罪大恶极，不为人臣。多少人骂本王于畜生何异。”
吴三桂的真，让陈永华很是惊讶，笑着说道：“曾经我也曾恨过将军，但是后来，有人告诉我，明朝早灭亡了，你杀的，是一个明朝的叛徒，而非明朝之君。”
吴三桂一愣，沉默不语，他依旧记得当初永历皇帝是如何求着自己杀了他，让他以全忠义的，即使吴三桂长长自嘲，自己已经不要脸了，但是这件事依旧是他的心结，无法解开。
“和解？”
陈永华似乎十分痛苦的说道：“有人告诉我，从崇祯皇自缢于梅山之时，明朝已经亡了。南明已经非是明朝，自从他们抛弃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一祖训开始，明朝已经亡了。”
一句熟悉的话，一个刻在这些明朝遗民灵魂，骨子的一句话，如今说来，顿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大明三百年江山，历任君王，无论英明还是昏聩，都在用生命践行着这一个诺言，从未违背。
再想想南明的作为，吴三桂突然之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多年的心结，似乎有了些许松动的样子。
是啊，没了这句誓言的明朝，那还是明朝吗？
吴三桂笑了起来，连眉间的皱纹也都舒缓了许多，看向陈永华问道：“此话，何人所说。”
陈永华说道：“天地会，北京分坛香主，吴乃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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