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什么都没改变。
孙华兴住院的第二天开始不断地打寒颤，高烧烧到40度，冷热交替发作，从晚上就开始呕吐腹泻。
我去看他时，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嘴巴张开的口型，跟之前的王阿婆一样，是让我们走。
我不但不想就这样离开，发生这样的事之后，反而更坚定的确认，这个木漳县一定有问题，而且它还存在，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我一阵窘迫，而后算算日子，之前来的时间一直很稳定，这次居然提前了十几天。
隔天早上，我决定再去看一次那具车祸的尸体，找了个借口跟郭警官打过招呼之后，他很干脆的答应了，跟我一块儿去了停尸间。
尸体还保持着我复原的样子，没有再经历过二次搬动。
我闭上眼睛，缓了几秒再去看。
床上只是一具皮肉驱壳，一点魂魄残留的痕迹都没有了。
“谁？”
“他死亡多久了？”
“我能看一下监控吗？”
“今天是第六天，没找着家属，收回来在这儿放着，要不是你来了，我们都打算火化了。现在照片贴出去了，看看这两天能不能有人来认领吧。”
“我们这儿人寿命短，我们也是看多了尸体，不过这种无名尸还是头一次见。地方就这么大点儿，像你们这样的外来客是少数，现在是旅游旺季，旅馆里加上你们才住了十几个人，所以这事儿我们真是发愁，没办法了。”
郭正念叨着，想抽支烟，拿出来闻了闻，夹在了耳朵上，问我：“沈小姐，尸体有什么不对吗？”
我说不好。就算我接触的尸体也不少，可跟郭正说的一样，我没出过东盐镇，小地方能有多少意外。我见过的尸体一般来说都是正常死亡，要么就是病死，要么就是意外，像张倩然那样的特例很少。
我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把尸体检查一遍，看着他肌肉的腐败程度，这才发觉不对，俯下身再次查看后，问郭正：“您是在车祸的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吗？”
郭正说：“这事儿说来就是个意外，出车祸的地方是一个小坡，当天路滑雾又大，货车司机卸完东西往回倒车的时候，没看着后面有人，车子从坡上滑了下来，刹车没管用。出事的司机不是我们本地的，是临市一家厂子的员工，负责往这边的分店送货，小伙子不太爱说话，到这儿放下东西很快就回去了。那天事情发生之后，他驾车逃逸，是一位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发现尸体报的警，当时离事发也就是两个小时左右。我们后来去查了监控，找到那个小伙子的时候他没跑，躲在家里把自己裹成个粽子，一见我们直打哆嗦。”
郭正叹气，“那小伙子吧，怎么说呢，好像精神有点问题。”
“怎么说？”
“当时我们抓了他以后，审讯中他一直强调，说人不是他撞死的。一开始说他已经死了，后来又说他是活着死的，『乱』七八糟连自己都说不清楚，我们只能把人先收监了。”
“活着死的？”我有点弄不清里面的逻辑。
郭正也不明白，“他就是脑子有『毛』病，吓坏了。”
我看着尸体，郭正又说：“不过那孩子也判不了多久，我们看监控的时候，他的行车路线没问题，违规的是死的这个，从路边上爬上来，奔着车轱辘就去了，可不找死么。”
“我能看一下监控吗？”
“怎么说？”
“看那干什么？”郭正说：“这不合规矩。怎么？你觉得尸体有问题？”
我说完，郭正像听了一个笑话，嘴角抽搐又笑不出来。
我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割开一处尸斑沉积的皮肤的血管，里面有少量的血『液』流出。
我点点头，解释说：“依照这里的气候，一般尸体在死亡后2到4小时内出现尸斑坠积。这里温度低，尸体现象出现会更缓慢。尸斑发展到浸润期组织『液』应该是偏紫『色』，血管不会有『液』体渗出，所以他现在还处于最强烈的扩散期，而这个时期正常出现的时间应该是8到10个小时左右。”
再割开一处组织，问他：“什么颜『色』？”
郭正看着，“浅红。”
我点点头，解释说：“依照这里的气候，一般尸体在死亡后2到4小时内出现尸斑坠积。这里温度低，尸体现象出现会更缓慢。尸斑发展到浸润期组织『液』应该是偏紫『色』，血管不会有『液』体渗出，所以他现在还处于最强烈的扩散期，而这个时期正常出现的时间应该是8到10个小时左右。”
郭正想了一会儿，“你是觉得现象出现得太晚？”
郭正念叨着，想抽支烟，拿出来闻了闻，夹在了耳朵上，问我：“沈小姐，尸体有什么不对吗？”
我无法断定，接着说：“但是他尸体僵硬出现的却要更早，按常理在尸体死亡六个小时以后不再对他进行搬动，尸僵得到全身缓解大概在3到7天。我昨天进行修复的时候，他身体已经软了，有腐败现象，并且瞳孔已无法辨认，同时也出现了一些其他的晚期尸体现象。”
郭正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咂嘴道：“我怎么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我有点无奈，这时候方才觉出自己学疏技浅，有些困难地说：“只看尸象的话，表现出来的就是，他的身体，要比血『液』和组织更早的死去，而内部器官，死亡时间则与体表一致，也就是说，在这个人死去很久之后，他的血『液』与细胞还保持一种新鲜状态，进行了不经过脏器也不作用于肌肤的循环。”
是。
我说完，郭正像听了一个笑话，嘴角抽搐又笑不出来。
气氛僵持时，停尸房的门被人打开了，正要说话的郭正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开门的人是江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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