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等着高考，高二的也等着会考：高考完事后没几天，会考就要来临。文科生们马上要跟很多人厌恶的理化生说再见了，理科生们也即将摆脱政史地课的魔爪，好把精力全都投入到高考六门课中去。对比秋常市其他几所好高中，省实验的高二一向是散漫的。然而，会考将至的时候到了，大家心头的弦，不得不第一次绷紧。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个连及格都需要担心的。就比如说余正夏这种。没有言道明帮扶，他实在是自觉及格无望。
早上，他又做错了道力学题。木块静止在固定在水平面的斜面上，问木块受力个数有多少个。答案说是三个，可他怎么看，也只能看得出两个来。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愿问那个只知道拿斜眼看特长生的物理老师，又不好意思问理化生全能的贝程橙，于是，他侧过头去，问言道明：
“稻子，帮我讲讲这道选择呗。”
“我拒绝，除非余妹妹肯帮我把下午要交的随笔写了。”
“你这要价是不是太高了点。”
“开玩笑的，随笔我写完了，用不着你帮我写。什么题啊？”
余正夏把桌上的物理大卷子拿起，又在言道明桌上放下。
“这个，第二题。”余正夏伸手指指。
“这个还需要我讲？”言道明一打眼，正确答案就跃入他脑中。
“是啊，需要你讲。”
“这就是个简单的受力分析嘛，”言道明抓起张草纸，三下五除二，画出斜面和小块来，“余妹妹，你告诉我，受力分析应该按照什么顺序来啊？”
“有重力，还有斜面的支持力，”余正夏说着说着，两眼渐渐失神，总觉得自己应该再多说点，可又总想不起来该说点啥，本就不流畅的思路彻底卡了壳，像是断断续续的小溪流遇到了高高的、坚实的大坝，“还有……还有……”
言道明一看见他同桌遇到物理题时的尴尬相就想笑。
“还有什么来着？”余正夏不住地笑，“我真记不得了。”
言道明一板一眼，学着宋老师讲课：
“咱们的健老师说过，是一重力，二弹力，三摩擦——”
“——啊啊啊，我想起来了，我把摩擦力给忘了！”经高人提点，余正夏这才察觉到有何疏漏之处。
“你怎么总需要我讲摩擦力的问题。”言道明甩下带上微微厌弃的一句。
“哎，英语听力三十分错十五分的那位是谁啊？”余正夏只笑笑。
“我说，余妹妹，你理解不上去口诀也就算了，就算是画画受力分析图，也应该能知道有静摩擦啊，”言道明赶紧避开自己英语听力错一半的痛处，“这个向下的是重力，这个与斜面垂直的是斜面给小块的弹力，那这两个力能合成出什么样的力？”
“沿斜面向下，与斜面方向平行的力？”停了两秒，余正夏说，不太敢确定。
“恭喜你，答对了。”
言道明画出了重力和弹力，再画上两条虚线，作出个平行四边形来。连接平行四边形的两个对角，便是重力和弹力的合力，正好与草纸上的斜面平行。
“但是，小块不可能只受这么一个沿斜面向下的力……”言道明继续娓娓而谈。
“……为什么不可能啊？”在余正夏听来，言道明这么说怪怪的。
“因为……如果它只受这么一个沿斜面向下的力，它就会沿着斜面下滑了，不会在那儿静止不动。”
因果关系如此显而易见。言道明从未想到，会有人要他去详细解释这么简单的东西。突然被这么一问，他竟然有些搓手笔记。
“小块受一个沿斜面向下的力，就要沿斜面下滑？”余正夏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是零碎的两句，它们之间不该有什么逻辑上的关系。
“余妹妹，把牛二背一遍。”
言道明从未见过如此不理解牛顿第二定律之人。
“在加速度和质量一定的情况下，物体加速度的大小跟作用力成正比，跟物体的质量成反比，且与物体质量的倒数成正比。加速度的方向跟作用力的方向相同。”
余正夏背得倒是一字不差。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余正夏轻轻拍下后脑袋，“我知道牛二，只是做题的时候不会用。”
“好吧，我看出来了，你知道牛二怎么背。”
这头的余正夏，在尽力为会考理化生而忙碌；那头的臧晓宇，明明没法保证会考数学及格，却还悠哉悠哉，在抖音符上找到个小姐姐撒娇送飞吻的视频。
“我可爱吗？”
言道明冷不丁听见身后一阵撒娇。不用说，臧晓宇看小视频忘了调静音了。
“臧晓宇你搞什么飞机？”言道明想帮余正夏辅导下一道会考物理题，却差点被后桌手机里娇滴滴的声音吓个半死，吓得他差点忘了要讲题了，“我们正讨论牛二呢，不需要你的小姐姐掺和。”
“臧晓宇，这回不看小猪蕾琪啦？”
一阵哑哑的甜声响起。裴老师的白衬衫在臧晓宇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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