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金子你多大人了，都快成年了，别这样，不好。”
“知道了妈。”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就你知道了。”
石金子带着一脸的窘相杵在一边。石妈妈又看向此时此刻略缩着身子站着、拘谨得不得了了的龙家毅，说：
“我们怀柔的橙子啊，可是特别的甜。怀柔你们听说过没有？就是北京的一个比较远的郊区……”
上铺的田唱继续斜着眼打量石妈妈。他不是在正大光明地斜眼睛，而是把眼睛眯成两条小缝再偷偷斜睨。可石妈妈又不傻，田唱的小动作很不明显，但她还是看得清楚。即便如此，她还是在笑眯眯地看着田唱，就像她看龙家毅和余正夏一样。从始至终，她的脸上一直是对他们仨都一视同仁的微笑，她就这么微笑着，介绍了足足五分钟的怀柔橙子。介绍完了橙子，她又向三个男生介绍别的：
“……我们怀柔还有挺多好吃的，像杏仁儿啊，核桃啊，都挺好吃的。哪天我给你们送点儿核桃过来补补脑。”
男生们全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马上要高考了，当然得补脑啦。对了，我们那儿还有种枣儿叫嘎嘎枣儿，特别脆儿生儿……”
石妈妈接着面带微笑滔滔不绝地讲，龙家毅和余正夏接着面带微笑认真地听；一旁的石金子则有点不耐烦了，一会儿挠挠鼻子，一会儿挠挠眉毛。过了不知多久，石妈妈可算讲完了怀柔水果，开始问石金子关于他室友们的事情，石金子赶忙向妈妈介绍余正夏龙家毅田唱他们。
“你们俩大老远儿的来北京，一定很辛苦吧？”
“不辛苦不辛苦。”
龙家毅忙说。余正夏也跟着他摇摇头。
“有什么需要帮忙儿的，找我家金子就行了。我们家孩子本地人儿，对这片儿还算比较熟。”
“好嘞。”
还算比较熟？不应该很熟悉才对吗？龙家毅有些听不太懂石妈妈的话。
“金子啊，你别忘了多照顾照顾他俩，”石妈妈又对儿子说，“知道不？”
“哎呀，妈，放心吧，这我肯定知道。”石金子边摆手边说。
“知道就好。田唱儿，你也是咱北京儿的？”
“嗯，顺义的。”面无表情的田唱回答道。
“你和金子两个都是北京人儿，平时多互相照顾啊。”
“嗯嗯，一定的。”田唱继续面无表情。
“那两个室友还没来啊？”石妈妈又问她儿子。
“一个在浴室洗澡呢，”说着，石金子转头看向卫生间，再转回头来，“另外一个还没来。”
“噢……”石妈妈说着，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现在还没来啊？那他今天还来不来啊？”
“不知道。”
“唉。那个洗澡的室友是哪儿……”
石金子刚想张嘴回答妈妈“上海的”，便听见她的手机开始响，然后一直响个不停。石妈妈在她的包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手机。
“喂？我在我儿子画室那儿呢，他不是第一天去吗，我得去去看他，还得给他室友送点儿好吃的……你们都来齐了？那我马上过去啊……马上的……好的，先挂了啊。”
石妈妈脸上写满了焦急。她匆匆把手机扔回包里，再匆匆向儿子和他的室友们告别：
“我得马上去了，不能再跟你们聊了。”
“没事儿的。”余正夏连忙说。
“再见了啊。你们有啥事儿找我家金子就行了。”
石妈妈已经是十万火急了，却还要在临走前加上这一句。
“好嘞。”
“好的。”
“一定的。”
三位男生纷纷回答她。
拎小黑包的石妈妈蹬着她的尖跟高跟鞋走掉了。她的步子非常快，高跟鞋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和刚才她提着橙子迈进寝室门的时候一样。姜天打开浴室门，紧接着男生们便听到他的声音从浴室里面传出来：
“我可以出来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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