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不要太自责了，克罗米。”
瞬说着，略微有些担忧地看向他的得意门生，而克罗米却出乎他意料地摇着头：“对于与她为敌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反悔过。可是那件事情却让我感到很难受。不是恶心，是难受。”
“是因为掌握的力量之中，多了她所会的法术吗？”瞬询问道。
克罗米不得不承认她的老师的确是个好听众----尤其是他用眼睛看着别人的时候，会让人油然而生一种信任的感觉。
所以，克罗米承认了他的话：“可能是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苦笑了出来：“真是抱歉，师傅，让你卷入了属于龙族的战争。”
“你没有必要抱歉。”瞬温和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龙族的战争，有时候也会波及到人类，不是吗？所以，你也是在拯救着人类啊。”
“大概是如此吧……”
但愿他没有发现波塔斯米在与自己决斗之前杀死那些建议将自己送出去做祭品的人的这件事情。克罗米心想。
小陈曾经告诉过她，那些声张着将她送出去做祭品的人，在撤离到安全区之后的几天，莫名其妙地，一个接一个地暴毙。
就像是一场疫病那样，开始是莫名其妙地身体虚弱，新陈代谢加快，但是代谢机能明显降低，头发变白，脱落，骨骼变形，骨骼之中的钙质大量流失，不能久站，视物模糊。原本意气风发的脸庞也变成饱经风霜的鸡皮鹤发。
最后就像是阿兹海默症的晚期症状那样，日常生活不能自理，最终昏『迷』，全身器官衰竭而死。
没有医生能够得知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某位居住在圣域附近的城市的法医却是心知肚明地下了一个判断：“是因为雅典娜的神罚。”
大多数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知道的也不往外说。因此，这件事情就以神罚为名，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克罗米知道，那是因为波塔斯米的诅咒：她在赶来圣域，与她决斗的时候，特意向着圣域定向释放了一个最为强劲的诅咒。
诅咒的内容是，除了波塔斯米本人之外，若是人类或者其他有寿命的生物触犯了时遨王，必定会被残忍地夺走余生之年，若该人身上有着永生能力，该人也会受到行动迟钝的诅咒。
迄今为止，克罗米都不明白波塔斯米这样做的用意。
“好了。”瞬说着，便站起来，去倒茶：“我们以后还要努力啊。我不会拿那些所谓的理论去敷衍你，我也知道，你不喜欢理论。“
“其实……我好几次都在思考，我……是否要回去修正那一天，我和波塔斯米决裂的那一天……免去我们将来的可怕命运。”克罗米说着，垂下头，眼帘下的眼睛注视着光亮的木地板：“但是……如果我做了那样的事情，我就同波塔斯米没有两样了。”
“你可以变得与她不一样。”瞬端来茶和小点心，说：“在很小的时候，我曾经询问过自己，我燃烧一次小宇宙，就距离冥王更近一分，直到我和他完全同步为止，那我还要继续战斗吗？”
“然而你还是在战斗。”克罗米说。
“是的，因为要保护生命……有时候我不得不使用冥王的力量……摧毁掉那些试图毁灭生命的敌人，虽然这是一种遗憾，我们最终没有同他们握手言和……可总比被他们毁灭要强上许多。”
“然而在与阿布罗狄一战之后，你的心逐渐走向一个黑暗的角落，对吧？”克罗米询问道。
“是啊，估计是因为，我那时候是想着如何将阿布罗狄的骨头拆掉。”
阿顺自嘲地笑了起来：“也许那是我与冥王的同步率首次突破百分之九十的原因。那时候，我的心里充满了杀人的念头。我在与冥王的战斗之后才明白，如果将愤怒与怨恨积聚在心中，迟早会伤害自己。”
之后，他又说：“不过，我不能『逼』迫你去做你认为是错误的事情，因为你是龙，而龙是不会被任何人，任何观念和宗教束缚的。我只是希望，你能留有一点对于和平的期待……这也是身为一个王者必备的要求。“
“想必波塔斯米是在她的最后时刻，以那种方式与我握手言和吧……”克罗米望向远方，稍后转过头，不再看地平线，而是看着她的师傅。
“您说得对。”她说：“应该过去的事情，还是不能将怨恨积聚在心里，不过，我还是有一点防范的权利。”
“啊，那是没问题的。”
阿瞬说着，在饮尽杯中残茶之后，站起来问：“你要不要出席福特财团总裁家的小小姐的生日宴会？”
“不，我还是担心研究所会把我抓走。”
克罗米笑咪咪地回答着。
（金鳞流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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