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真的了,比利。”珍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我们会死在这里的。撑不过今天了。”
“闭嘴!”比利大叫一声,珍的眼泪终于冲破了他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防线。“别说了!”
他突如其来的大叫让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就在这片沉默中,身后的山坡上忽然传来石块滚落的声响。
“喂!”珍和比利一起喊道,“喂!喂!喂!”
他们开始朝声音的方向跑去,但又停住了脚步。卡巴洛警告过他们,比迷路更危险的事,就是被坏人发现。
珍和比利眯起眼睛,打量着山坡上的动静。那会是塔拉乌马拉人吗?卡巴洛告诉过他们,塔拉乌马拉猎人绝不会轻易被人发现:他会从远处窥探陌生人的行踪,如果感觉到危险或是嫌恶,就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丛林之中。难道是毒贩的手下?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豁出去了。
“喂!”他们一起喊道,“上面是谁呀?”
他们侧耳聆听,直到峡谷间的回音渐渐消失。一片阴影从山坡上飘下来,开始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
“你听见了吗?”埃里克问我。
我们花了两个小时才从山上下来。不停地迷路,不断地原路返回,竭力搜索着记忆中的路标。山坡上纵横交错着山羊踩出来的小径,随着太阳渐渐西沉,分辨方向愈发困难。
最后,我们终于看见下方横亘着一条干涸的溪谷,我敢肯定它一直延伸到河边。真是救命草,我想。我的水袋在半个小时前就空了,自那时起就口干舌燥。我朝山下跑去,但是埃里克喊了起来:“最好先确定方向。”他转身朝视野开阔的山崖上爬去。
“看上去没错。”他一边喊,一边爬下山崖,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另一个方向传来的声音。于是他叫我跟上,我们两个一起搜寻着声音的来路,没过多久,就找到了珍和比利。珍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埃里克把水袋里剩下的水给了他们,我则掏出最后几包能量胶。
“你们真的喝了那东西?”我打量着泥潭里的驴粪,真心希望他们是在开玩笑。
“是啊。”珍回答,“我们回来就是为了再喝点儿。”
我掏出相机拍下了泥潭的照片——或许治疗传染病的医生会需要。不过,这潭脏水毕竟救了他们的命:假如没有回头,而是一直向前,他们就会错过与我们碰面的机会,在茫茫的荒野中越走越远。
“你们还能跑吗?”我问珍,“我觉得镇子应该不远了。”
“可以。”珍说。
我们开始慢跑起来。喝过水、吃过能量胶之后,珍和比利立刻恢复了活力,行进的速度我几乎跟不上。我又一次为这两人的恢复能力而惊讶。埃里克带着我们下到溪谷中间,然后朝左转去。即使在暗淡的暮光中,我仍然能看出沙地上有新近留下的脚印。跑了不到二英里,就看见了斯科特和路易斯,他们正在巴托皮拉斯镇边紧张地等着我们。
我们在一家杂货店买了四升饮用水,又在里面加了几片净水片。
“我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或许可以杀死你们肠胃里的细菌。”埃里克对珍和比利说。当他们两个坐在路边大口灌水的时候,斯科特告诉我们,直到接近镇子,他们才发现珍和比利不见了。当时所有人都已经严重脱水,如果回头去找,只会陷入危险之中。卡巴洛于是抓起一瓶水,独自回到了山上,离开前,他嘱咐剩下的人待在原地:要是所有人都在夜幕降临后走散了,那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卡巴洛大汗淋漓地跑进了巴托皮拉斯。他在分岔的溪谷里错过了我们,当他意识到独自去找毫无意义时,就决定回到镇上求助。他看着埃里克和我——尽管很疲惫,但我们都还站着——又看着已经瘫倒在路边的珍和比利。没等他开口,我就猜出了他要说的话。
“老兄,你的秘诀是什么?”他问埃里克,一边冲我点着头,“你是怎么训练这家伙的?”
①一说赛程达544英里,克里夫·杨时年6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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