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并未回答，却是慢慢走到段以的面前露出一张素净却略显灰败的脸。段以眼眸微眯，认出来眼前的人便是上次曾在游船上刺杀失败的那名女子。
一如他们所猜测的那般，眼前的女子眼神空洞分明是被人控制住了心神。
段以定了定神，试探着喊她的名字，“顾雨汐？”
即使被人控制可对本身姓名的敏感还是让她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纵使只有短短一瞬，却也已经足以让段以确定眼前这人便是失踪三年有余的陆圻的师妹顾雨汐。
当初那场灭门之后，陆白被人藏起躲过一劫，陆圻与叶宸不在府中才幸免于难，没有人会想到唯一行踪不明的顾雨汐不仅并没有死在那夜的灭门，反而被人控制成了杀人的武器。
段以还想说些以前的事情试试能不能唤起顾雨汐的神智，可不等他开口，顾雨汐却忽地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处。段以只觉得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就这么晕了过去。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段以是被周遭浓烈的熏香给熏醒的，这香算不上难闻，却是分外呛人。段以被熏得睁不开眼睛，只能感觉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力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呀一声木门打开的声音传进他耳中，有人将躺在地上的段以直接给架了起来推着往前走。身旁两人一言不发步子却是极快，他一路踉跄着往前最后被推进了一个看着像是佛堂一般的地方。
佛堂中的熏香换成了平日寺庙中燃的那种，段以被推得倒在了地上索性也就没爬起来，这股香味冲淡了一些方才那股冲鼻的味道，可浑身上下却依旧还是使不上力气。
身后的门被关上，隔绝了从外面照进来的大部分阳光。段以稍稍缓过神来，抬头打量了一遍四周。
这里瞧着不过就是一间普通的佛堂，却显得分外空荡。倒是面前供奉的台子要比他平日所见到的那些大上许多，上面摆了祭祀的供品，烛火在从窗户间隙吹进来的风中摇曳晃动。
段以有些费劲地抬头，将视线落在了那一整片的牌位之上，上面的名字都是一些他不认识的人。可直到他一路看到第一排侧边的位置，眼瞳却在瞬间猛地放大。
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顾雨汐之灵位。
可分明，方才将他绑过来的人便是顾雨汐。寒意逐渐从尾椎骨往上蔓延，段以甚至觉得自己后背如今已经一片冷汗，。方才看来再寻常不过的周遭环境也在此时染上了一丝诡异，他只有紧紧咬住牙关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因害怕而颤抖。
段以狠狠攥紧拳头，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朝着空旷的佛堂将声音拔高了几度，“既然都已经把我绑过来，再躲躲藏藏就没意思了吧？”
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子缓缓从佛像之后走了出来。她蒙着面纱只露出光洁额头和一双看着分外妖艳的眼睛，令人无法分辨出她的年龄。那身打扮看起来更像是异域人士，而发出响声的便是她纤细脚踝上戴着的那几串铃铛。
比起段以曾在小摊上看到的那些铃铛，眼前这些却让他没来由地头皮发麻。再结合之前的齐信衡说的那些，他才总算是确定了眼前这女子的身份。八九不离十，便是那日齐信衡所说的祝巫教中人。
可那日的疑问并没有解决，段以至今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为何将目标锁定在他身上的。
女子将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露出一张妖艳与天真掺杂着的脸，美得动人心魄可段以却丝毫没有心思欣赏。
熏香与铃铛带来的诡异感让段以直接选择了把装死的四八给揪出来，“四八，赶紧麻利的给老子滚出来！”这种关键时刻，段以也不想再跟这见鬼的系统客套。而这方法也确实凑效，四八前所未有的高效率很快便回了话：“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要是这系统有实体，段以这时候估计早已经一脚踹上去了，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抖机灵，“别废话，之前那个彩蛋功能，能不能用来封住我的嗅觉和听觉？”
四八犹豫了一下，“可以当然是可以的，不过嗅觉和听觉已经是两个要求了，所以这代表着宿主您之前攒的两次彩蛋使用机会都要被用掉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段以干脆跟他讨价还价，“两个就两个，但是你得我让一天之内能读懂唇语，不然我听觉被封住了到时候反倒把自己给害死了那不是得不偿失？”
那边没了动静，段以用意念咆哮一声，“你丫的别装死，赶紧说行还是不行？”
又默了片刻，段以面前出现了让他点击确定的面板。他没再犹豫，直接点了红色的确定。与此同时，身体像是被瞬间注入进去了一股力量，熏香的味道彻底消失连带这周遭的声音他也一并没法听见。
那女人看着像是孩子心性一般，打量了段以片刻忽的一手撑在身侧直接坐在了佛前供奉的台子上面，笑着望向段以，“我本来以为，你见到我之后一定会有很多话想问我的。”
女子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如果是在别的普通场景听见，段以大概只会觉得这是谁家未出阁的姑娘。可这嗓音和笑声落在眼前这人的身上，却让人说不出来的反感。
段以用被捆在身后的手撑在地上，费了半天劲总算是让自己靠着门板坐了起来。大概是之前熏香留下的后遗症，这一番动作费了他不少力气，坐直身体的时候额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的汗。
他气喘吁吁地望着不远处的紫衣女子，“既然如此，我问的问题你都能回答吗？”
紫衣女子轻笑一声从桌上跳了下来，朝着段以的方向走近了几步，“当然，你尽管问吧，在你的心上人过来救你之前，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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