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趴着闷了好一会儿，沈清随微微蹙眉，伸手过去垫在段以脸颊边上留出空隙让他呼吸。
短暂的呼吸不畅让段以满脸通红，他吸了吸鼻子，一手抓着沈清随垫在自己脸颊下面那只手可怜兮兮地问：“沈清随，我昨天晚上那样……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主动挺不要脸的，你会不会……讨厌我啊？”
一句话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变得很轻了，房间里的遮光窗帘未拉严实，一道明亮的日光透过缝隙斜斜照进来，落在沈清随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沈清随浅笑着低下头顺着额头、眼睑、鼻尖一路亲吻下去，段以这时候被撩得面红耳赤，在沈清随继续亲下去之前捂住了嘴，含糊地说：“别亲，我还没刷牙呢，你也不嫌脏。”
沈清随没吭声，直接弯腰将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突然悬空让段以下意识伸手环住了沈清随的脖颈，唇上没了遮挡，男人偷着笑在微肿的唇上亲了一下抱着人往浴室方向走去，“真不知道你每天脑袋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赶紧进去洗漱吧，外边还有人等着你吃饭呢。”
段以窝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进了浴室，接过挤好了牙膏的牙刷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沈清随开门的时候隐隐有饭菜香味飘了进来，可沈清随完全就是厨房黑洞啊……
“外面是……”
沈清随去了热毛巾给段以擦脸，面不改色地吐出两个字：“我妈。”
段以愣了一下，一口漱口水尽数喷在了洗手台的镜面上，“你说啥？”
“我今天跟医院请了假，刚好碰上我妈到医院看我，然后她就找到这里来了。”
沈母有沈清随房子的钥匙，看他这请的还是病假这立马就奔了过来，上楼开锁一气呵成，本以为会在卧室看到自己儿子难得的病弱模样让她好好散发一下母性光辉，却正好撞上沈清随去卧室洗漱。
凌乱的双人床上微微拱起一团，身上除了一条内裤以外就什么都没穿的段以被裹在被子里面，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蛋。
得亏沈清随出来得及时，动作迅速地将自家母上大人从卧室拽了出去，段以这才得以一睡睡到大中午。
段以一脸生无可恋地把嘴角泡沫冲掉，接过毛巾狠狠擦了擦脸，跟刚确定关系的男朋友妈妈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尴尬的状况，他还有救吗？
最后一碗菜端上桌的时候段以在房里磨磨唧唧了半天还是跟着沈清随出来了，昨晚的衣服这时候肯定是不能再穿了的，所以段以身上这会儿穿的是沈清随的衣服，显得有些宽松。
令段以意外的是黎猫居然也在，此刻正坐在桌边嗷嗷待哺，笑得意味深长。
沈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眯眯地回过头去看躲在沈清随身后的段以，“小以是吧？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来尝尝阿姨的手艺，虽然不是专业的不过打个八十分还是没问题的。”
身后私密处像是已经涂过药，但段以依旧觉得自己走路的姿势看起来肯定十分怪异。
谁都没想到最先注意到这事的会是沈母，老人家抬眼给了沈清随一个眼神，神色如常地拉着段以往桌边走去，“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说说清随这孩子，下次下手可不能再这么重了。”
听到这里的黎猫终于忍不住在桌上拍了一巴掌，笑到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沈母一脸正经丝毫没有调侃的意思，段以却依旧害羞到面红耳赤，道过谢后硬着头皮接过了沈清随递来的垫子。谁能告诉他，现在这走的又是什么路子……
这世道，出柜都这么随随便便的吗？
沈母为人爽朗健谈跟沈清随几乎是两个极端，段以一开始还有些坐立难安，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听沈母讲了许多沈清随小时候的事儿。
段以既好笑又心疼，忍不住偷摸摸地在桌子底下去勾沈清随的手。
黎猫本也就是过来看看自己推波助澜的结果，现下看到了也满足了，为了不打扰一家人谈心机智地找了个由头溜了。
一顿饭吃到最后成了谈心，沈母看着眼前两人，欣慰得眼眶红了一圈，“清随这孩子从小就没让我怎么操心过，他不喜欢麻烦自己更加不愿意去叨扰别人。我和他爸经常就想啊，早些年要是再给清随生个弟弟妹妹，等以后我们老两口走了他至少也不至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好在，现在有小以你陪着他了。”
从当初沈清随为了受伤的朋友频繁回家托自己做饭的时候沈母便看出了端倪，她从未见过沈清随对其他人能有这般主动与上心，再到今天去到医院，无意听到护士说起给沈医生送饭的小帅哥，其中联系也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她本无意拆穿，想着两人稳定下来后沈清随自然会主动跟她提起，结果这一过来探病却歪打正着撞见，索性也就把话给说开了。
沈母揉了揉通红的眼，伸手在段以肩上轻拍了两下，“你们都是好孩子，肯定也知道这条路走下去不容易。我们作为父母，没办法要求你们更多，但不管你们最后能走到哪里，我都希望你们能做到问心无愧。”
段以鲜少经历这样煽情的场景，鼻头发酸，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原本就攥着他的那只手握得更紧，段以脑袋里跟走马观花似的看到了这些年的自己，他曾因为自己的自私付出过惨痛代价，他也无数次行走在悬崖边缘，甚至险些丢掉自我。
那些原本以为一辈子跟随的烙印却在不经意间逐渐淡去，他有了想要一起走一辈子的人，他终于开始相信，那些曾经的苦难、彷徨与挣扎，或许只是为了让他能在将来的某一刻遇到沈清随。
所有的勇气似乎都被积攒起来用在了沈清随身上。
段以是个再切实不过的人，在面对沈清随的时候却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两人的以后。
将来太长太远，他却奢侈地希望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一直是他，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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